珍娘叹了口气:&ldo;其实身上痒得很,又不能抓,脸上倒好,总算老天爷给我留些面子。&rdo;
秋子固听说,来不及说话,又忙忙地转身出去了,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折回来极严肃地吩咐钧哥:&ldo;你看着你姐,别让她任性,再痒也别去碰!&rdo;
珍娘好笑,正要说我不是才说的不能抓?当我三岁小孩么?
秋子固却已经脚不点地飞奔出去了。
不到片刻又喘着气冲了回来,手里捏着只半指高的玉瓶,小到迷你的地步,若不是他送到珍娘眼皮子底下,简直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
小玉瓶精致可人,玉工雕刻非常细巧,乃整块玉抠出来的形状,然后镂空了中间,雕出个瓶儿来。
秋子固拔开上头塞子,顿时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清淡的气味,这味道有别于一般花香草香药香,纯粹纯净得好像不染尘埃,,十分轻盈飘逸,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闻见头目森凉,心头却热烘烘的,十分舒服爽快。
&ldo;这是我从京里带出来的,徐公公的赏赐。说是进贡的药品,其间有珍料,一般,麝香、冰片、真珠、犀角、鸡白之类只在常用的里算,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儿的,据说是各岛国间的奇花异草,都是上千年成了精的,采来入药,难得方成一味,专治热毒瘙痒,只要在痒处抹上一点儿,即刻消肿止痒,功有奇效呢!&rdo;
说着,秋子固将瓶子递到钧哥手里:&ldo;你替你姐敷一敷试试!&rdo;
自己则背过身去,走出了房间。
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其实真是冤枉了他。
钧哥小心翼翼地倾了身,倒出一点儿来在指尖:&ldo;真是个金贵玩意,这一点子瓶儿能有多少?&rdo;边说边点在珍娘臂腕上的红疹上,药本是膏状,抹到身体上却立刻化成水似的,一小点便抹遍了整个手臂。
珍娘由不得吸了口气:&ldo;好力道!好凉好爽!&rdo;
秋子固在外间听见,嘴角轻轻上扬,不出声地笑了。
这东西有多宝贝,从他珍藏到现在一直没开过封便可见一斑。不过为免珍娘也爱惜不舍得用,他在来时路上便将外头的黄封去掉了。
钧哥边抹珍娘的另一条手臂,边抱怨道:&ldo;姐你也早该请几个丫鬟婆子来使,这种事她们来做最好!&rdo;
珍娘捏他的鼻子,重重用了把子力,钧哥怪叫起来,珍娘又忙去捂他的嘴:&ldo;小心将里头文家小姐吵醒了!&rdo;
说罢一把夺过药瓶:&ldo;你冒冒失失的,这里不用你了,出去我自己来!看你这毛手毛脚的,一儿撒了!人文小姐还没用呢!&rdo;
钧哥趁机溜出去:&ldo;还是说嘛,就该请人的!&rdo;
珍娘冲他瞪起眼来:&ldo;我有手有脚自己不能来?请人请人!看你进城才几天,就跟个地主儿子似的了!&rdo;
钧哥吐了吐舌头,冲身边秋子固道:&ldo;大哥,你觉得我成地主儿子了么?&rdo;
秋子固摆手板脸:&ldo;你姐俩絮刮别算上我,我不受这夹板气!&rdo;
钧哥愈发笑得鬼祟:&ldo;大哥,我知道你不敢忤逆我姐,嘿嘿!&rdo;
不过当然啦,也不敢得罪我这未来的小舅子!
秋子固颇有深意地回视钧哥。
你小子知道就好,别说出来丢我面子!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ldo;我先回去,店里少了人不行,晚间我再来,秋大哥替我盯着些!&rdo;钧哥热络地拍拍秋子固的肩膀,称兄道弟起来。
秋子固点头:&ldo;你放心!&rdo;
两人一起下楼去,外间渐渐没了声音。
碧纱橱里,文苏儿面向墙倒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全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