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邓叔,你要有心,私底下多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金玉珍本想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枉活百岁,不一定年长啥就知道,又觉得这么说伤了邓中夏自尊,便点到为止。
“不,玉珍,我不相信。”
金玉珍见邓中夏笃定的样子,实在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便起身道:“邓叔,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供你参考。”
“不过…”金玉珍拽了拽衣角,“文芳是你女儿没错,可你得尊重她的决定,劝文芳和发清离婚,棒打鸳鸯的事没有哪家父母做得出来。邓叔,你好好考虑下吧!没能让发清上煤校已经毁了一个男人的前途,再要拆散他家庭,那…怕是老天也不答应。”
邓中夏越听越不舒服,金玉珍这不明摆着是在数落他吗?可金玉珍上门是客,邓中夏还是强忍怒火。
“玉珍,我决定了就不打算再改了,至于发清嘛!哼!那都是他自找的,怨不了任何人。”
对牛弹琴的话说再多也无益,邓中夏态度已经非常坚决,金玉珍感到说下去只会平添争执,便道:“邓叔,亲戚不管家务事,怪我管多了,我走了,加工厂还等着开门呢。”
“哦,好好,慢走。”
邓中夏巴不得她赶紧走,分分钟都不想和金玉珍再说话。
金玉珍直接去了加工厂,尽量让自己忙起来,暂时不去想这事,直到午饭时,程东泉过来送饭,她才原原
本本说给程东泉。
程东泉当即愤怒了:“那咋行?文芳她爸咋这么糊涂?”
“你以为他聪明得很,脑子里净想着给文芳找个有钱的婆家,那也得看看两人合不合适,鞋再漂亮,穿上卡脚,成天走路都会喊疼。”
邓文芳一番比喻恰如其分。
程东泉更是佩服自己这个老婆与众不同,本事大胆子大,想事情还挺长远。
“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程东泉问。
“算了。”金玉珍端起碗,指着门外道:“那头老倔驴,谁也劝不了,管他的,他再怎么筹划,关键还要看文芳呢。”
说到邓文芳,金玉珍眉心微皱,感叹道:“好像文芳已经让他说动了,哎!”
“不会吧!”
程东泉明显不信:“发清因为她留在上元公社,又为了家里多点收入去偷了大队柴油,文芳现在想离婚,那不是给发清落井下石吗?”
俩人正说着,老支书的女儿艳霞就过来了,程东泉和金玉珍相视一眼,立马不说了。
虽然让艳霞放了台打浆机,可艳霞毕竟是外人,能不让她知道的事尽量回避得好,免得无风先起浪,对谁都不好。
半个月后,邓文芳来加工厂找金玉珍了,支吾半天也没说出重点,幸好金玉珍也不忙,便跟邓文芳坐一起,听邓文芳诉说。
“我爸给我找了个男人,哎!这可咋办?”
这些天,金玉珍虽然没问过邓文芳离婚重找的事,可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正好邓
文芳说起来,金玉珍便顺水推舟问:“你自己咋想的?”
“我…哎!起初我觉得我爸说得对,是为我好,可这两天我细想了下,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玉珍嫂子,我真的舍不得发清呀!”
“嗯,这就对了,你跟发清多年感情了,咋会说离就离?那也太儿戏了,对你自己不负责,对发清也不公平。”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回头我就跟我爸表明态度,免得他成天说,弄得我整晚上都睡不好觉。”
看到邓文芳的转变,金玉珍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如果文芳和发清真离了,那可就是一场悲剧,对柳发清而言,剧情悲惨到堪比梁山泊。
进入十一月,修房家户逐渐多起来,而程东泉的棺材生意却相当不好,上元公社多出五六家做棺材的,一家比一家报价低,整整一个月没人上程东泉门上买棺材,程东泉闲得无聊了,一天往加工厂跑好几趟。
金玉珍加工大米的生意也到了淡季,加工厂没人打米的时候,两人便坐在门口观望来往行人。
偶尔有熟人经过,总会坐下来聊几句,家长里短天南海北胡乱谝。尽管门前热闹非凡,不想停歇挣钱脚步的金玉珍却很着急。
这天下午,程东泉刚要关上加工厂门,金玉珍喊住了他。
“东泉,跟你商量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