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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目关切地看着祁贺,心里很是担心。“你快告诉我安辰在哪!祁贺,你知道你弟弟精神不太好,自从去年出了那个事,他一直状态不好,我们已经在努力看医生了,你就不要再招惹他好不好。”赵芸几乎哭了。这几天,祁贺在做什么,又在哪,祝南星很清楚。所以赵芸这种不管不顾只知道质问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祁贺冰冷的声音打断。“赵芸,你真有意思。”祁贺冷笑了一声,“从你和我爸离婚以后,哪一次不是你儿子来招惹我?我又哪一次真的做过什么?是,你儿子精神有问题,他是去年才开始精神不好吗?他一直精神都不好!”“你!”赵芸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吵,“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安辰,他可是你弟弟!”“没有。”祁贺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还有,他不是我弟弟。”挂断电话以后,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窗外有风声,声音又低又轻,隔着窗户,渐渐安抚了人躁动的心。良久,祁贺才过来。路过墙壁上的开关时,他抬手关上了灯。猝不及防,房间陷入黑暗。祝南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脚步声就在眼前,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祁贺停在了床前,坐在了床前的地毯上。他后背靠在床沿上,也碰到了祝南星的脚。等渐渐适应了黑暗,房间里透着月光,模模糊糊的能看到祁贺的身影。他单手撑着太阳穴,歪着头往外看。月光轻轻飘在他头顶,给他黑色的头发染了一层银色。肩头有碎掉的光,像星星落在了肩头。“祁贺……”祝南星感觉祁贺应该很难受。他越是沉默,就越是难受。“安辰以前不叫安辰,他姓祁。”祁贺忽然开口,黑夜里,他声音很低,“小时候,他很粘我,他从出生身体就不好,每天都喝各种药,每次换季都住院,一住就要住半个月。”那个时候祁贺也不过才上小学,他很少出去玩,因为他要带着弟弟玩。他上学的时候也很认真,因为祁辰不上学,他要负责教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爸妈就离婚了,还说什么祁辰不是祁家的人,是他妈妈和别人生的孩子。从那以后,他就没见过祁辰。大概是他初二那年吧,他朋友打架受伤住院,他闲着没事就去看看,却遇到了祁辰。那个时候,祁辰已经坐上了轮椅,整个人瘦脱了相。他穿着病服,在窗口待着。时隔两年,再次见面。祁贺的情绪波动很严重,他走过去,问祁辰发生了什么。祁辰却用阴狠的目光瞪他,他低吼,“还不是你没有用!你为什么不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你知不知道!”医院安静,稍微有一些动静就会被制止。祁贺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批医生和护士就把祁辰弄回了病房。祁贺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病情,护士却只是简单的说:“他有轻微狂躁症,还有臆想症。”以及,被迫害妄想症。祁贺接受不了,就在医院等,他等了一天才等到赵芸。赵芸看到他像是见到了鬼,表情很精彩,什么也不说地就赶走了他。后来,祁贺才知道,祁辰的病在骨血上。倘若祁贺和祁辰是亲兄弟,祁贺便能救他。可惜,他们不是。都是一样的家庭出生,甚至在最开始的认知里,连父母都是一样。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给了他残败的身体,还送给了他畸形的父母爱。祁辰疯狂地嫉妒祁贺,发疯一样觉得是祁贺夺走了他的一切。所以他要夺走祁贺的一切,夺不走的,就毁掉。从那以后,祁辰便开始阴魂不散。起初,祁贺没有任何憎恶,直到胡溪那件事,祁贺真正意识到,那个祁辰早就没了。现在折磨他的,是安辰。这些事情,祁贺才是真真正正的当事人,而祝南星只是一个旁观者,却忍不住眼红,落泪。心疼。祁贺又做错了什么?可祁辰又做错了什么?犯错的,明明是这些大人。而买单的,确实他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朋友。“祁贺。”祝南星下床,走到祁贺跟前,她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他,却被祁贺拽的跪在了地上。地上有地毯,并不疼。祝南星只是单纯地踉跄了一下,很快直起上身。下一秒,僵住。而祁贺,默不作声地抱住了她。他的头,贴在她肚子上,像个孩子。他抱着盈盈一握的腰,呼吸渐渐变重。祝南星只是僵了数秒,很快便放松下来。她一下一下摸着祁贺的头,良久才极其认真地说:“没关系呀祁贺,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的。”因为一句话,祁贺硬生生红了眼眶。他压抑地咽了咽喉咙,半晌才把祝南星搂得更紧。关于火锅店打人,最终因为祁贺的敞开心扉翻篇。从那以后,祝南星和祁贺的相处状态恢复如初。祁贺每天乐此不疲地逗祝南星,祝南星每天想着法讨好祁贺,用尽浑身解数找他补课。波折悄无声息地过去,他么俩好像回到了从前,又好像比以前多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天,祝南星如常先写别的作业,然后看数据试卷。简单的题目只是看了一遍,没动笔。先写难题,一直到房门被敲响。祝南星头也没抬,“进来。”祁贺胳膊肘压下门把手,用肩膀推开门,走进来以后,“过来关门。”祝南星心想你都开门了怎么还让我去关门,回头一看,祁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切好的水果,还有一杯牛奶一杯白开水。“怎么带那么多东西?”祝南星起身帮忙。祁贺躲开,脚尖踢了踢祝南星,“去关门。”祝南星“哦”了一声转身关门。祁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轻车熟路地拉过来一把椅子。他不喜欢老老实实坐着,就反向坐着,手臂搭在椅背上,不老实地晃着椅子。“你别摔着了。”每次看到祁贺这样她都要提醒一下。祁贺捏了个葡萄丢在嘴里,修长的手指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试卷,漫不经心地说:“这套试卷挺难的。”“是好难。”祝南星噘着嘴,捧着牛奶说,“往常都是倒数第三大题有些困难,但琢磨琢磨还能做出来,今天都倒数第四题就有些难了。”祁贺掀眸看了她一眼,少女头发随便挽成了麻花,一边一个垂在胸前。以前不会扎头发的短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会编头发的长发姑娘。视线轻轻掠过她挺翘的鼻尖,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汗。而她的嘴边,已经沾上了奶渍。“喂。”祁贺喊了一声。祝南星双眼懵态地扭头。“你喝我牛奶干什么?”祁贺挑着眉,眉尾一丝挑逗意味,“我说给你了吗?”“啊?”祝南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旁边的白开水,“你的在那边呢。”“那不是我的。”祁贺伸手去夺。祝南星软若无骨的手摁在祁贺脸上,嗔笑道:“你走开。”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去写试卷。四道大题,一直讲到凌晨才结束。祁贺离开的时候祝南星困地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懵懵地站起来去送祁贺。祁贺没动,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祝南星。祝南星迷迷糊糊的,“你不回去哦?”“昂。”祁贺笑,“睡你地上啊。”“哦,那你睡吧。”祝南星没有任何警惕意识,转身就往床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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