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只有一条蜿蜒曲折向上的台阶小路通向不知名远方。
不知走了多久,于茫茫夜色风雪之中,一座巍峨的建筑出现在前方。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了两个灯笼,随着风雪摇曳不止,似是邪魅赤红的眼睛。
待走到门的阶下,才能叫人看清,历经风霜的匾额上写的隐杀地三字。
吱嘎的一声,厚重的被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介于十一二岁的寸头孩童探出个头来,细细扫过来人。
“隐杀大门向南开,有求无钱不放人。”他笑嘻嘻继续道:“顾大人,规矩可不能坏呀。”
顾晏之对旁边的暗卫扬了扬下巴,那暗卫掏出一个荷包,稳稳丢到那人手里。
“开门。”顾晏之冷冷道。
那小沙弥掂了掂荷包,笑容更甚,“自然,自然。”
将荷包揣进怀里,一路小跑着进去将门打开了。
沙弥开了门一边大喊着:“师傅!师傅!顾大人来了!”
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声音回应着他:“知道了,莫要叫了,我找鞋……弥慈!我的鞋在何处!”
名叫弥慈的小沙弥不好意思地朝着顾晏之笑笑,见他身后那些黑脸煞气十分重的大汉,又瑟缩了一下,“顾大人请自便,我这就去请师傅老人家。”
“恩,劳烦弥慈小师傅。”顾晏之不置可否。
庞屹从庙中的后厢房中出来,朝着顾晏之点了点头,顾晏之才带着人往后厢房而去。
许久,依旧没有等到一大一小师徒二人出现。
“大公子,要不属下去请虚延大师过来?”庞屹见顾晏之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眼中是遮不住的担忧。
“我的毒,他别无他法,不愿见我,不过是怕我,把庙烧了……”顾晏之猛地咳了起来,白色帕子上,已经有了一抹黑红的血迹。
翻雪闻到了血腥味,低声呜咽了起来,轻轻的舔了舔顾晏之垂下的手心。
那血帕被他收起,丝毫不在意,咳得微微有些发红的脸色,更添几分狂狷,“不必去,他会来的,不然他这庙使了我诸多银子,也不必留了……”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短打上衣,和不知在哪里淘换的蓝色道袍,却是僧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瞧着很是慈眉善目。
“顾施主!息怒息怒,可别烧这庙啊,我用全身家当修的,哪里破了……不信,那进来时,看到新大门了吗?和扬州城内的大明寺同款……”
虚延咳咳两声,见他们都带着有些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自己,转头问自己的徒弟,“就问你,那大门气派不气派!”
弥慈连忙点头,竖起大拇指,“当然气派!咱们隐杀庙再过百年,一定比得上那些大庙!
说不定,还能得个皇帝正封呢,到时候,咱们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庙!那时候肯定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啊……”
两师徒对视,嘿嘿笑了起来。
庞屹咳了咳,打破了二人的幻想,“大师。”
虚延回过神来,直到给顾晏之搭脉时,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徒弟给自己画饼,也给他画饼。
直到搭脉的两根雪白的天蚕丝完全变成了黑色,虚延的笑容才耷拉下来,“唉……顾施主啊,你这。”
虚延收起那两根已经变黑的天蚕丝欲言又止。
“当说无妨。”顾晏之收回手。
虚延瞧了瞧庞屹,知道他是顾晏之极为忠心的下属,屋中还有弥慈在准备今晚毒发时的压制的银针。
“弥慈,去柴房烧茶水来,你这孩子这么如此没有眼力见呢,顾施主来了这么久,茶都没有上一杯!”虚延转过头对弥慈说道。
弥慈有些委屈,以前每次来不都没有准备茶水嘛,还说顾大人是贵客,嘴刁,他们的粗茶肯定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