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嘎嘣一声,依然熊熊地燃烧着。卫瑾背对着阿昭,心里也好像烧起了一把火来。卫瑾觉得口干舌燥,他赶紧心里默念一句。
阿昭是女娃阿昭是女娃……
不,默念错了。
卫瑾深吸一口气。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
“师父……”
其翼若垂天之云……垂天之云……下一句是什么?
“师父?”
阿昭走到卫瑾身前,低头道:“师父,你怎么了?阿昭唤了你好多句……”卫瑾下意识地说道:“其翼若垂天之云下一句是什么?”
阿昭怔了下,“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卫瑾此时此刻方回过神来,见到阿昭身上仅着单薄里衣,黑发柔顺地从右肩垂下,一双水盈盈眸子关切地看着自己,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燥热轰一下如同星星之火般瞬间又烧了起来。
卫瑾咳了好几声,又转过了头,道:“很好,看……看来你还是记得。”
阿昭弯眉一笑,“师父你忘了么?阿昭过耳不忘呢,师父说过每一句话阿昭都有记心里。”阿昭坐回去,说道:“师父,你也把里衣脱了烤干吧,湿湿穿身上也不好受。”
卫瑾却是久久没有动作。
阿昭迟疑地道:“……师父?”
卫瑾看向阿昭,眸色微凝,“阿昭,为师并非圣人,所说话也是有错。你无须全部都记心底。”
阿昭想了想,问:“……比如?”
她心里,师父所说话都是对。
阿昭对卫瑾崇拜,从未消失过。即便她对师父没有了男女之情,可崇拜之情依旧盘旋她心湖之上。
卫瑾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他说了话,阿昭恐怕会对自己避之不及吧。若是再逃个一两年,他是万般不愿。
卫瑾打了个喷嚏。
阿昭连忙道:“师父些脱了里衣吧。”她扭过了头来,片刻后,卫瑾从包袱里拿出了些干粮,“今天赶了一天路,你也没吃多少东西。”
阿昭本来也没有注意,听到卫瑾这么一提,肚子也叫了声。
阿昭笑道:“还真有些饿了。”
卫瑾递给阿昭一个葫芦,“里面是烧酒,吃了暖暖身子。如今入秋了,又下这么大雨,夜里恐怕会很冷。”
阿昭喝了口,烧酒火辣辣地喉咙里流下。
阿昭呛了一下,她一舔唇角,眼睛微亮,“好酒。”
卫瑾神色柔和,他说:“你小时候每次一见到为师喝酒,眼睛就特别亮。”
阿昭笑道:“师父都不许阿昭喝酒。幸好现阿昭及笄了,也能喝酒了。不过说起这事,修儿也和阿昭以前一样,阿昭也不许修儿喝酒,他每回见到我喝酒便特别馋。”
阿昭眯眼笑着。
卫瑾倏然拿过阿昭手里葫芦,喝了一大口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