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医院的专门通道,朝医院后门移动。
“上校,梁医生刚才回复消息,没拿到对方的血液样本。他没做检查。”有人向寂白禀告。
寂白不说话,目光柔和地望着怀中的人。
那人又说道:“上校,我们派去监视的人无故失踪,这个男的有很大嫌疑,要不要把他也带回去?”
“不必。”他仍是淡淡地笑着,可是没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众人看着他抱着夏末上车,为他关上门,齐刷刷地立正站好,目送车子离去。
此时,熵正站在夏末被捕的地方,脸色阴暗不明。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她倒下的地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味和温度,让他留恋不已。
其实就在夏末昏过去的一瞬间,印记就失去了载体的意识支持,沉寂下来。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跃进高维空间,瞬间出现在印记最后发出信号的地点,可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终于明白,那天被他杀死的人类男子,监视的目标竟然是夏末。
不过不要紧,只要她醒来,他就能找到她。
他身影晃动,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G市的市中心上方的天空仿佛被巨刃劈开了一样,原本浅蓝色的天空凭空多了一道黝黑的裂缝,突然出现的巨大磁场疯狂地吸引着地面上的任何东西飞往空中。
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被卷进漩涡中心,然后被迎面飞来的车辆、碎石和树木打成肉泥,搅在一起。
狂风大作,整个城市陷入彻底的恐慌。飓风以时速200公里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扑去。
尖叫声、喇叭声、玻璃震碎的声音、建筑物崩落的声音,充斥着天地间。
寂白已经收到军方传来的消息,立刻下令:“改变路线,前往最近的军用机场。通知他们准备好直飞哥本哈根的飞机。”
“是,上校!”前座的士兵应道,立刻打开通讯器。
寂白转头,朝车后看去,视线的尽头,黑暗正逐渐蚕食一切光明,天空像被浓墨浸染一样,变成不透光的壳,遮挡住太阳的光芒。
他唇边的笑容难以察觉地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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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哥本哈根)
容纳几百人的大厅里,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正上方的超大型液晶屏幕。他们都是当初被各国政府派去参与Genui计划的科学家。
“简直是难以置信!简直是难以置信!”屏幕上出现身披白褂的秃顶老头儿,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各位,实验数据显示,实验体能承受的极限交流电压电压为200伏,并且能在电击后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大厅里的人们也似乎被数据震惊了,但大部分人不但没有像老头儿那么激动,反而都脸色凝重。
他们万万没想到,在长达十二年失去系统的训练和刺激下,夏末的肌体在自然发育的情况下,竟能承受高达200伏的交流电压,大约是正常人的四倍[1]。
面对这样强大的生命,人类将毫无反抗之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实验数据上,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还孤零零躺在试验台上的夏末。
她刚醒来就被绑在试验台上被电击,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眼前白光蒙蒙。她或许能在高压电流下存活,但那不代表她不会疼。她不想哭,可是排泪是身体在极端痛苦下的自然反应,根本不受她控制。
“小末不疼,哥哥来了。”寂白脱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大氅披在她单薄的身躯上,轻轻抱起她。
就跟以前一样,他总会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给她温暖。或许只有他,才会把她当人看吧?知道她也会疼,也需要别人的关怀。
其实严格地说,寂白也是Genui计划的参与者,但是夏末从来没有恨过他。原因无他,因为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过,至少他的心中还存在一丝人性,会在不违抗命令的前提下,帮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刻。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温暖,对于几乎要绝望的夏末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只不过,她早就明白了,想要自由,还得靠自己,靠别人的施舍是行不通的。
夏末的嗓子干得能冒烟,还是用力挤出几个字:“哥哥……我……到底是什么东西?”现代社会不是讲究人权吗?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对她?
她早就怀疑了,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你不是东西,”寂白笑着摸摸她,“你是哥哥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