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云珏来了吗——没等他再想什么,就听到了很轻软的声线,不复平日里的散漫,夹杂着浓厚的怒意。“孤竟不知,淑妃权利大的能够越过孤来惩治东宫的人!”时笙面色冷凝,鼻尖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如果说三月前尘迟影被云山弄的狼狈,那现在才是真的去了半条命。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他前几日才命人给他裁的衣裳,现在已经破烂不堪,所以绽开的地方,都被血染红。时笙的怒意开始升腾,他都因着陆烬现在年纪小没怎么折磨,外人倒是能把他打成这样!淑妃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一个尘迟影竟然惊动太子亲自来了。明明遣出去的人来回禀时说太子把人放在东宫,却并不看重,他这才想着为儿子出气。云山看了眼自己的母妃,把鞭子扔在了一边,“太子哥哥,是这贱奴冲撞了母妃,母妃才……”“贱奴?”时笙打断了云山,嘴角微动,乌润的狐狸眼沁出一些凉意。淑妃给云山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对着时笙,美艳的脸上是温温和和的笑意,“尘迟影是敌国质子,不懂星凌宫规,冲撞了本宫,本宫小施惩戒,没想到惊动了殿下。”时笙来的时候常德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冲撞?分明是云山挑衅,何来冲撞。不过是他禁足云山,淑妃气不过,如今找机会把气撒回来。说到底,人是他禁足的,却没想到报复在了尘迟影身上。时笙冷冷的瞧着淑妃,突然笑了一声,“说的对,冲撞了淑妃,是要惩戒。”身后有太监搬来了椅子,时笙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身上的紫色锦缎华贵,“说了半天,孤也渴了。”常德闻言,瞪着淑妃身后的太监,“不长眼的玩意,还不快奉茶!”淑妃面色有些难看,常德这句话,没对着他说,但却跟对着他说没有二样。太子云珏,出生时便天降异象,贵不可言。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皇后嫡出,即便如今皇后已逝,皇帝已立新后,可继后并无所出,整个皇宫之内,那么多的皇子,这么多人没有人能越过云珏。尤其是云珏不仅仅是太子,他以太子之身,率兵出征打败冀月,让星凌如今国泰民安,万民所向。即便大家都没说过,但所有人心知肚明,除非太子死,不然星凌的下一任君王,不会是除了云珏之外的任何人。淑妃摸不清这位太子的意思,只是看了眼地上已经昏迷的尘迟影,表情温和的冲着奴才开口,“去传太医,本宫——”常德弯身打断了淑妃,“回娘娘话,张太医即刻就到。”淑妃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张太医是皇帝下令,只诊治太子一人,因着云珏战场归来身子弱了些,便在东宫安置了太医。整个皇宫内,能有此殊荣的,只有太子。“太子殿下,请用茶。”淑妃的贴身宫女端着茶盏,时笙的指尖在椅子的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没说话。常德眯着眼,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冲着淑妃和云山开口,“上次禁足五皇子,殿下回去夜不能寐,我们殿下平日里总说最喜欢的就是五皇弟,只是尘迟影身份特殊,淑妃娘娘和五皇子养尊处优不知道战场凶险,殿下忧心五皇子伤了尘迟影性命,星凌落下一些要命的把柄在冀月手中,虽说星凌如今不惧他人,但战争伤的可是百姓,殿下这才小施惩戒,却日日害怕五皇子年岁小,不懂殿下的良苦用心,奴才总宽慰着,淑妃娘娘最是贤淑,五皇子一定不会记恨殿下,淑妃娘娘,您说是与不是?”淑妃神色变了变,不知道常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番话下来,她如何能有其他的回答,只能谨慎的应了声,“这是自然。”常德笑的更开了,“既如此,还请五皇子来为殿下奉茶,定然比奴才宽慰万句都有用。”淑妃闻言,眉头微皱。倒是云山被常德几句话哄的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喜欢我了。”云山三两步就跑到了时笙面前,速度快的淑妃都来不及拉他,就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太子哥哥,喝茶。”时笙看着面前的茶,和笑的稚嫩的少年。比尘迟影还小一岁的人,长得俊俏,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时笙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从云山手里接过茶水。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背上,疼的时笙面色发白。“殿下!”常德表情惊慌,看着五皇子眉目不善,“五皇子即便记恨殿下禁足于您也断不该如此行事!”淑妃闻言心凉了彻底,要是还看不出太子今日是要拿谁出气,那她真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