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幼说:“你特意把我喊上车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段淮叙说:“不?,我只是顺路。想送你。”苏恩幼闭眼。顺路。永远都是这句,永远。“那些事情,你不?用和我说清楚吗?”她像是终于控制不?住,压平了声音:“那些东西,还有过去你做的那些……”“嗯。那些怎么了。”他好像很平静。他轻声说:“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么。答案在心中很明显,一定要把话拆死了,拆开了说?”车外,远处的医院大堂,保安迎着老爷子?出来了,文?瑞英找不?到她人,在医院门外打电话。同时?,恩幼静音的手机亮起?。她知道,三嫂是在找她。她要接听电话,他却越过身来,手指摁住了她的手,包括要接电话的动作,苏恩幼觉得手背立马像发烫一般,想挣脱。可是他只是做着这一切,静看着手机来电界面一直闪跳。不?讲话,直到对?方挂了电话,车内又陷入平静。她说:“我以为你现在的处境应该会很危险。”他弯弯唇:“没有,不?会有事的,不?用太担心,囡囡。”她偏过头,“别这样?叫我。”可他却很有耐心地,轻轻抬起?指节捻住她下?巴,让她面向过自?己:“不?这样?叫你,那要我叫谁呢。”他微凉的指腹轻滑过她面颊,触碰她的脸。“你哥哥他没有照顾好你吗,幼幼,脸都瘦了。”苏恩幼满心颤栗,仍旧偏过头去。“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疯子?,是个病态,偏执的人。”他坐了回去,在车里,在他那边,也慢慢摘下?眼镜,把身上的文?件放下?。那曾经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这个阶层的权势,金钱,所有一切,他都拥有了。可是,可是那些年,他唯独没有拥有她。“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爱你,甚至可以超出爱我自?己,我拥有的一切。我所掌控的东西,我甚至可以全都不?要。你现在还讨厌我吗。”苏恩幼:“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她只是知道他过去隐秘的那些,他私底下?的事,还有。她心里颤抖:“我只是觉得。觉得和你相处这么久,却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他笑笑。“我说过,人这一生那万分之一的心动,何?其艰难。你信吗,恩幼。”她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突然接受这么多事情,突然面临这些,才显得手足无?措,没有应对?能力。外面,文?瑞英仍在等。只是看恩幼不?在,以为她去了别处,先要人接走了老爷子?。段淮叙也看着那边,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路灯牌下?,是来往的行人。今天很冷,但来往医院的人仍旧很多。“所以,我也想好好和你说清楚,关于你上次说要走的事,关于我们感情上的事。你有绝对?的选择权,而我不?会逃避。”他眼神里好像没有情绪,逐渐趋于平和。他递给恩幼一支笔,一张纸。“他们应该,五分钟以后才会回来。”“给你五分钟,你再想想。”“这段感情,你可以拒绝我。”“不?。”他望着前面显示的时?间,跳动的数字,像是也等不?了那么久,说,“一分钟。”苏恩幼忽然就?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急迫。那种无?言之中的迫切感,好像时?间都无?形开始加速起?来的。她坐着,攥紧笔,也很认真地在想。他坐她身旁,长腿交叠,西装,大衣,还是成熟男人的样?子?。还有这辆车。她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在驾驶座,那种画面,那种男女失控交融,他们互相好像很索取需要的感觉。她很害怕。“只要你现在说一句拒绝,我会放你走,我不?会有任何?异议。”“嗯?”他看她。她最想要的,还有,结束这场合约。她又开始了,那种他好像是在迷惑她一样?的感觉。但。他拿起?了手机,秒表计时?。她看着时?间倒退,一分钟,她要给出答案。走,还是留。“一,二。”“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太冷静,我先回去,我。”他攥住了她的手,意思是,不?许。不?允许。他们中,谁都不?许怯懦。很远的地方,医院门口那道身影走动着,焦急着,但仍旧是站在那儿?,仍风吹起?她衣摆。他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在走,像越来越紧急,也催促着苏恩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