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空无一物,从前铺着的锦布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包括上面的茶具也不见踪影,估计是被下人们偷偷拿走了。
三个圆凳倒在地上孤零零的,东倒西歪的摆放,还有个甚至已经断了一脚,虫蛀的痕迹尤其明显。
这一切的潦倒混乱似乎都在讽刺着什么。
主人的不在,连屋子也没有了人气,曾经被当成唯一归宿的小家,也变得残破不堪。
沈寒松看着屋内的一切,就站在门口陪着顾南城,他没有说安慰人的话。
或许顾南城也不怎么需要这些鸡汤。
只见他抬手间洗涤术扫过了整间屋子,柜子被扶了起来,圆凳摆在圆桌下正整整齐齐。
屏风立起来从方才脏污的黑色中竟然完全看不出原来是雪白的织面,虽然有些破,但好歹还是能看得出几分彩绣的原貌。
“进来吧。”
顾南城对沈寒松说,而他自己迈步已经进了里间的卧室。
沈寒松走进屋子,站在圆桌旁端详着屋内景象。
虽然物件少了不少,但不难看出,当年的主屋陈设还是不错的。
尽管他没什么欣赏的能力,但不难看出这些柜子、矮桌和小塌,甚至是屏风的摆放都极有规律。
若作为住处,是极好的采光和休息的地方,想必十年前的顾南城在这个属于他的空间里还是用心的打理过的。
不一会儿,顾南城就从里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是一柄扇子,不同于他腰上的那把纸扇,这是一把纯竹面的扇子。
小小的扇面是镂空的扇骨,握柄处是圆润的榫接。
镂空的部分将扇骨和扇尺陈布的满满当当,比起一般的可以扇风的纸扇,这把扇子更像一件艺术品。
虽然并不完美,但细节处都被打磨的圆润并不担心划伤手。
“这把扇子是我自己磨的。”
顾南城看见沈寒松盯着扇子看,以为他有兴趣。
“包括花纹和雕刻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他看着沈寒松,把扇子递给他,以为他不信,
“真是我自己做的,柱子还是我裁得我院里的矮竹。”
这破旧的院子东南角的确有一丛矮竹,只是长久没得到照顾,即使是生命力旺盛的竹子也坏死了,干黄的竹节从中间断裂。
沈寒松在院中时注意到了这些乱竹竿。
他手里拿着扇柄,缓缓地打开扇面,精巧的镂空设计在打开的一瞬间完整的构成了一幅翠鸟花樱的图面。
看到这巧夺天工的构造,他不由想到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靠在小塌上,手里握着刻刀拿着竹条细细的划开打磨,又时不时望一眼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