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一触即发的环境下,任何摩擦都会成为导火索。白思年安慰自己,戚闵行受伤了,他什么都做不了,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作乱的手指不满足于捉弄他脸上的肉,指尖贴到睫毛的根部,沾了水汽的睫毛一簇簇贴在指腹之上,白思年好似又被按下开关,不敢乱动。“你睫毛好长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戚闵行认真研究起白思年的眼睛,指尖从睫毛到眼眶,再到眉骨。人类对危机的本能觉察让白思年保持警惕,就算是受伤的戚闵行,他也一样招架不住。“你不想洗我就出去了。”白思年站起来想逃,戚闵行拉住他的手臂,“洗啊,怎么不洗。”白思年再度蹲下去,忽然发觉不对。戚闵行伤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刚刚他拉自己时,松开扶着洗漱台的手,身体应该自然向好的那条腿倾斜。但他没有,他挺直得像一棵树。白思年抬头看向戚闵行,他的头发完全塌了下来,人显得年轻许多,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少了压迫感,但却变得更危险。仿佛刚刚学会捕猎的幼兽,蛰伏着,等待时机发起致命一击。“看什么?”戚闵行手心盖住白思年的眼睛,“别这么看我。”他受不了白思年认真看他的眼神,可能会装不下去。“没什么。”白思年给戚闵行的小腿抹上沐浴液,双手包住小腿上下揉搓,装作不小心碰到戚闵行的伤口。停一停。戚闵行没有反应。白思年心里有了底,戚闵行的喜欢飙车,喜欢极限运动,怎么可能在市内限速公路上撞得这么严重。就算撞了,第一反应也是送去最近的公立医院,而不是绕两公里去戚闵行自己的私立医院。戚闵行从他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把他弄回来,自导自演了一场车祸,所以,他根本就不同意离婚。戚闵行又开始拨弄着白思年的头发玩儿,似在逗什么宠物。如果戚闵行打定主意不离婚,他恐怕很难离开别墅。“洗好了,”白思年思索着,替戚闵行冲干净泡沫,“我衣服湿了,你等我出去换个衣服,顺便给你拿睡衣。”“去吧。”戚闵行微微笑。白思年步伐镇定地出了浴室,然后猛得往楼下冲,只要逃出别墅区,离婚的事还能从长计议。否则,以戚闵行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根本无法违逆戚闵行的决定。除了一千米体侧,白思年从来没跑这么快过。然而等他跑到门口,门锁已经被锁死,他试了指纹和密码,只能锁只会报错。他的时间不多,戚闵行不会在浴室等他太久。白思年转身,打算从玻璃阳台的后花园出去,戚闵行在楼梯上,“秦特助已经把所有的锁都换了。”白思年充耳不闻,往后面跑。玻璃花房是戚闵行送给他的新婚礼物,温度湿度全由人工控制,可模仿横跨十二经区的土壤气候环境,他可以在里面种植世界上任何一种植物。他成了花房世界的主宰,比戚闵行还熟悉那个房间。只要穿过花房,他就能跑出这栋别墅。当他跑到后院,玻璃花房与阳台之间,多了一堵双层玻璃墙,安装着和前门一样的电子锁。从他提出离婚到现在不到四小时,戚闵行换了家里房间的锁,还生造了一堵玻璃墙。“双层真空防弹,红外线报警设置,”戚闵行只围了一条浴巾,依在玻璃墙上,晃晃悠悠地说,“新产品,给外资银行做的设计,还没正式推出,放在咱们家里先试试,年年,你不是对这些设计很感兴趣吗,试试怎么破坏他?”白思年的手垂在两侧,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愤怒,“戚闵行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看不出来吗?年年。”戚闵行单脚踩在椅子上,当着白思年的面,一点点拆掉作假的石膏,解下缠绕的绷带。腿上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白思年猜到和真正看到的冲击是不一样的,他能劝服自己接受戚闵行的背叛和欺骗,让自己向前看,但他无法原谅。“就算你把我关在这里!我不会改变离婚的决定。”“我并没有要关你,只要你告诉我白天见了谁?”戚闵行把拆下的石膏踢到一旁,撞上玻璃,石膏碎成几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和我说过你的行踪吗?”白思年知道自己今晚走不了了,死也不想和戚闵行再服软。“白思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白思年心中分析了一下,林深既然能让戚闵行查不到行踪,说明不是个普通人,就算查出来,戚闵行应该也威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