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唐敬之默了默,只得起身,说下次再来看她。
她抹了两把眼泪,又后悔就让唐敬之这么走了,实在太不应该。拽下被子,她直接撕掉手上的胶带,拔了针下床。
不知道是躺得太久还是药物的原因,她力气并没完全恢复,套上鞋子走了两步,两腿却是直打颤。出了病房门,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旁边路过的人吓了一条,顺手扶她起来,而听到喧闹声,走到楼梯末尾的廖时叙和唐敬之停住脚。
看到被扶起来的人是问清,廖时叙赶紧往回跑,抱住问清。
她一双眼睛被眼泪憋得通红,看着楼道另一头的唐敬之,又看看廖时叙,直拽着他衣服轻轻摇晃,小声说:“廖时叙,能不能让他不要走,能不能让他回来!”再想说什么,她喉头哽得生疼,也说不出话,一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哭得跟个受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她这样子让廖时叙喉咙跟着发紧,遥遥望向唐敬之,他还在原地站着,也看向这边。
问清以前什么都不怕,就算跟人吵架,打架,当众表白,又或者被人追的跑几条街,她都没像现在这么怂过。面对唐敬之,她的心情很复杂,想靠近,又胆怯,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直爽利落。
因为父母的事,她几乎是把以往没流的眼泪都补回来了,一遇到这事就哭得不行。
围观的人都散开了,唐敬之的电话通了,廖时叙帮忙拨通的。明明只隔着七八米的距离,问清不敢看唐敬之,听到唐敬之“喂”了一声,她努力地要将气息喘匀了才好说话,唐敬之也便等着她。
好半天,她吞了口唾沫,才说:“唐老师,你是我爸爸吗?”
“我是。”
“那……我能叫你爸爸吗?”
“当然可以。”
很简单的问题,她终于能问出口了,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困难。
她回头望向唐敬之,他冲她微微笑了笑。
“那你和我妈妈还能重新在一起吗?”
她看着唐敬之,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钟,于她来说却是很久很久。
不能吗?
她嘴唇翕张,紧张的不行。没可能了吗?
“我努力。”唐敬之并没有一口答应,他面对的不是哄一哄就没事的小孩子,而关于他和问琳之间,还有很多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即便如此,有他这样一个表态,那至少还有一点希望的。
问清要的不多,有一点希望,她就能立刻欢欣鼓舞起来,心情也大好。
“那你能先不走吗?我们一起吃午饭。”她前20年的人生里没有父亲这个存在,但是一旦意识到自己有爸爸的时候,撒娇也是信手拈来。
唐敬之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让她先回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