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果小说

第11章（第2页）

他默不作声地哭着，五官皱在一起，像一只小兽躺在护理床之中，身上还插着导尿管、胃管。输液线也连在手上，两只手都是青肿的。

旁边仪器上显示的数值反应着他的心跳很快。

曜臣忽然慢慢掀开被子，&ldo;我看看你的伤情怎么样，疼吗？&rdo;

他当然知道月国的伤情怎么样。前几天来的时候都看过，只是今天不一样，月国醒了过来，他要当着月国的面查看。

还要让玻璃隔板外站着的林雅蕾看见。

而且，这样月国也会看见自己的腿部，加上丧亲之痛，他会更加无助和绝望。

月国低头看了一眼，又小心地将眼神转移到曜臣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左腿做了截肢手术，在车祸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预感，膝盖就像被斩断一般。

&ldo;不要看了…&rdo;

月国小声祈求。创口传来的痛痒直逼着心脏，而且发出肿胀的感觉，麻醉也没有消除。就连已经消失的下肢也在无形的疼痛着。

月国以前就胆小，所以不敢看伤口的位置，不敢想象伤口什么样。

更不愿意别人，而且是曜臣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ldo;刚才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来探视你。&rdo;

不明白曜臣言下之意，月国一直在想着爸爸和妹妹的事，流泪了几分钟之后，又睡了过去。

林雅蕾坐在休息椅上。

两手紧张得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看见江曜臣走出来，她立刻扑向他。

&ldo;那是我儿子月国吗！&rdo;

&ldo;你弄皱我的衣服了。&rdo;

曜臣扬起手，她才赶快放开。

林雅蕾提心吊胆地问道：&ldo;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呀？你有没有提到他妈妈来了？&rdo;

曜臣也很认真地说：&ldo;我提了。他说妈妈消失了二十年，不记得你的长相。&rdo;

中年女人开始呜咽起来：&ldo;月国他肯定很恨我，可是他现在受伤得好重啊，一条腿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应该不会死吧……&rdo;

听她在那哀求，甚至说月国可能会死。曜臣莫名烦躁，握着拳出声。

&ldo;他连你的样子都不记得，会恨你吗？&rdo;

&ldo;月国…你可以怪我…不要恨我…&rdo;

&ldo;探视时间还有十分钟。&rdo;曜臣提醒她。

但是他不希望这个女人进去。

林雅蕾本来想就在外面等待就好，因为她也心知肚明，月国根本就不认识现在的她。但是她还是一脸愁容地说：&ldo;我想进去跟我儿子说两句话…&rdo;

&ldo;你准备说什么，拿走房产证？…&rdo;

&ldo;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静静地看看他……告诉他妈妈来了，妈妈来看他了……&rdo;

林雅蕾两手握着在求他，但是更多的意义，不过是自我的救赎，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还有脸在这个时候出现，没有人把她赶走，已经是万幸了。

&ldo;他已经睡着了，你再进去打扰不合适。&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rdo;

&ldo;而且，现在的你不是月国的母亲，而是个陌生人。你想要骨灰和遗产的事，可以跟我的律师谈。&rdo;

林雅蕾很想说，自己不是为了遗产而来的，可是她无法说出口，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着曜臣和他的律师走到这层楼的休息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