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雷雨交加,修长的银色利器,两相碰撞,在急促的雨声中混杂着一丝哀鸣。
两个人的决斗,持续半个时辰,而在这之后,只有一个长身而立的身影,拖着手里的长剑,顿足原地。
他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茅舍。
那是今晚唯一的宿处,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新坟,眉眼平静非常。
转过剑身,拿起搁置在地的剑鞘,便沿枯黄矮草地的小路,冲着茅舍而去。
坟前立了一个墓碑,看起来太新,似乎是临时用刀劈出来的,四周留有不少、大大小小直立的木屑。
那碑面除却死者的名字,还有另一个,剑客——萧索!
萧索推门进了屋内,俨然有一人倚柱而睡,那人戴着草帽,衣衫褴褛,妥妥一副臭乞丐的装扮,看身形像是一个小少年。
大概是睡得太沉,推开门产生的噪声——雨声沿着门缝刷进屋,沉寂的空间,一下轰隆声盖地,又随着门墙闭合归于寂静,即使这样。
那少年仍保持方才的姿势,没有动半分。
萧索只是看了一眼,确定那人的方位,衣摆微动,直身坐在火堆旁,擦拭剑刃上还残留的鲜红斑点。
睡着的人动了动,萧索以为是醒了,只是扭头对着他,然后又是沉静。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盖住了这个狭小的房子。
因为年久,屋顶落下细细密密的水滴,雨水顺着柱子渗进那人的背心。
她身体感受到凉意,才伸了个懒腰,抬头就看见面若冰霜的萧索。
虽然并未注意到她,还是被吓了一哆嗦,“阁下……”是谁,怎会在此烤着自己生的火,一点也不见外?
不过这位看起来不太好惹,于是改了语气,“怎会在此?”
她似乎明白,“路人?”看看窗外大雨倾盆,“来避雨的?”
萧索并未搭话,只是低头擦剑。
那人问他:“阁下这么宝贝这剑,从一进门就擦个不停……”
刚说完就觉得背心一凉,怎么不打自招了!
萧索拿剑逼近她的喉咙,冷冷地问她,“你方才没入眠,目的何在?”
她慌了,“对……对不住,阁下进门时,我闻到一丝血腥,我……我……我害怕嘛。”
外面那么大的雨都洗不掉,一般人早就跑了。
萧索上下打量她,放下剑,道:“女流之辈,难怪。”
“你……哪里来的谬论!”这么轻易叫人认出来,自己哪里忽略了吗?
“男子之身形,少以柔骨,女子之姿态,多以魅骨,你……见过你这般的男子吗?”既然不认识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是,是不够你高大威猛,又肤白貌美。
她收起白眼,“好像也是哦,听君一席话,简直是……醍醐灌顶,多谢兄台指教!”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结束了话题,周围又静谧地可怕。
她忍不住拍手,问他,“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萧索仍是不理,低头摆弄手里的长剑,让她觉得,这人……没法交谈。
就在这时,萧索听见屋外有动静,而她闻到泥浆的气味。
“有人!”两人异口同声。
天空一道惊雷闪过,随着‘嘭!’的一声,门被破了一个洞,一群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举着银色利刃,窜了进来。
带头的人喊了一声,“姓萧的,这次、你可是插翅也难逃了。”
“逃?今日一个也逃不出!”萧索冷冷说了一句,便拔剑冲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