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端着酒杯,来到了我的桌前。她有着古希腊小陶俑般玲珑、完美的身材,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ldo;嘿,你喜欢我的音乐。&rdo;贝蒂冲我笑着说。她倾斜下巴,抬头看我,对自己的眼神很有自信。她棕色的眼眸飘忽不定、让人不安。
&ldo;你应该在五十二街演奏。&rdo;
&ldo;你以为我没有在那儿表演过?&rdo;贝蒂冲我笑着说,&ldo;但是,你一定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那儿了对吧?那条街已经堕落了。&rdo;
&ldo;这个地方太差劲了,谁都看得出来,它迟早要倒闭的。谁在经营这里?&rdo;
&ldo;我的一个朋友。有烟吗?&rdo;
我为贝蒂点上了一根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脸下意识地等待着,烟的效果会发挥作用,她没有等到,神情一下子变得萎靡可。岁月在她的脸上不留痕迹,她像一个长不大的婴儿。她的鼻翼洁白,没有一丝血色。这跟弗洛伊德心理学可扯不上任何关系。
&ldo;我的名字叫卢&iddot;阿彻,&rdo;我说,&ldo;我打赌,我一定听说过你的名字。&rdo;
&ldo;我名叫贝蒂&iddot;弗雷利。&rdo;她笑着说。这个名字对我毫无意义,但是,对她似乎意义重大。
&ldo;我记得你。&rdo;我大胆地撒谎道,&ldo;你这段时间不太顺溜,贝蒂。&rdo;
完美的人往往遭天妒。
&ldo;没错。我在监狱里待了两年,两年没有碰钢琴了。警笛声是唯一的伴奏乐。他们只是让我明白了,我真的需要毒品。&rdo;贝蒂放浪地笑着说,&ldo;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分明为了他们自己的好!……他们需要宣传,而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我已经不为人所知了。如果我真的戒掉了毒品,也绝不是因为联邦政府的功劳。&rdo;她的红唇抿着已经湿润了的烟蒂,&ldo;两年没有摸钢琴的日子啊。&rdo;
&ldo;对于一个久不练习的人来说,你弹得不错。&rdo;
&ldo;你真的这样认为?&rdo;贝蒂得意地笑着,&ldo;你应该听一听我巅峰时期,在芝加哥的表演,那才是我最风光的时候。也许你听过我的唱片。&rdo;
&ldo;谁没有听过呢。&rdo;
&ldo;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rdo;
&ldo;太棒了。我为你的音乐而着迷。&rdo;
但是,钢琴可不是我擅长的话题,我的措辞不妥,或者我的赞美有些过头了。
贝蒂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声音也变得生冷:&ldo;我不相信你。说一个名字出来。&rdo;
&ldo;时间太久了。&rdo;
&ldo;你喜欢我的《酒馆布鲁斯》吗?&rdo;
&ldo;我当然喜欢,&rdo;我宽慰地说,&ldo;你比沙利文弹得好。&rdo;
&ldo;你在说谎,卢。&rdo;贝蒂忽然严肃地说,&ldo;我从来没有录过那张唱片。你为什么要引我说那么多话?&rdo;
&ldo;我喜欢你的音乐。&rdo;
&ldo;你很可能是个乐盲。&rdo;贝蒂使劲地看着我的脸,令人捉摸不定的瞳仁,简直像钻石一样坚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