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会选择当个先知吗?&rdo;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在住处,我们都有单独的床,但我总是睡在吉普的床头,每每交谈到深夜。
&ldo;今天他又问我关于幻象的问题了,问我在来到这里之前,都看到了自由岛的什么景象。他没有直接问关于扎克的事。&rdo;
&ldo;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搞明白,你知道的。他很清楚,我们没有告诉他所有事情。&rdo;
&ldo;如果他不信任我们,你觉得我们能有一把要塞的钥匙,还可以在岛上自由游荡吗?&rdo;
&ldo;这看起来是个监视我们的好办法,&rdo;吉普说道,&ldo;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守卫。&rdo;我又想起那天上午在塔楼平台上派珀说的话:&ldo;他们告诉我你在这上面。&rdo;吉普继续说道:&ldo;而且,我敢以我的生命打赌,如果我们接近任何有船的地方,就会发现我们终究没有那么多行动自由。他希望能让你随时接受他的审问。&rdo;
&ldo;称之为审问很不恰当。我们互相交流,他也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如果他不信任我们,那我们可能早就在地牢里了。&rdo;
&ldo;至少,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习惯的。&rdo;他伸手去桌子上拿酒壶,我举着杯子,他倒了两杯酒。&ldo;那么,他都告诉你什么了?&rdo;
&ldo;关于这座岛的一些事,还有大陆上的形势。&rdo;
&ldo;有什么是你在幻象中没见过的吗?&rdo;
&ldo;很多。不过幻象不是那样的,我早告诉过你了。它要模糊多了,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脉络。&rdo;我抿了一口酒,然后把沾在上嘴唇的深红色丹宁舔干净。
&ldo;他就快要发现扎克的事了。他肯定已经知道你的孪生哥哥是个大人物。毕竟,其他人怎么能进看护室呢?&rdo;
&ldo;我明白。但那还有数百种可能,或许更多。他并不十分清楚扎克是谁,他在干什么。&rdo;我停顿一下,继续说道,&ldo;甚至我也不知道扎克是谁,他在干些什么。&rdo;
&ldo;你的想法很不错,但你觉得能隐瞒派珀多久呢?他会发现的。议会成员可能都使用不同的名字,但他会找出来的。他又不傻。&rdo;
&ldo;可是大多数时候,你都想让我相信,派珀是个多么愚蠢的坏蛋。&rdo;
&ldo;别搞错了,卡丝。我可能不喜欢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蠢蛋。如果他还没弄清楚的话,将来也一定会的。或迟或早他总会发现,你的孪生哥哥是幕后黑手,对我和其他水缸里的人负有责任。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呢?&rdo;
&ldo;你想让我走到派珀面前,告诉他我是扎克的孪生妹妹,然后让他干掉我们两个?这样会让你感到好受点吗?来补偿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rdo;
&ldo;我甚至不知道在我身上都发生过什么。&rdo;他意识到自己在喊叫,于是降低声音道,&ldo;我只是不想让派珀利用这一点来伤害你。他们会用你来对付扎克,你知道的。&rdo;
&ldo;我不知道,你也一样。&rdo;
&ldo;那你为什么还没告诉他?&rdo;
我翻身背靠着墙,盯着我的脚悬在床边上。他在我身旁躺下,但没碰我。我侧头看着他,问道:&ldo;你从不相信别人,不感到累吗?&rdo;
&ldo;我是否信任派珀,这些都无关紧要,&rdo;他说,&ldo;扎克是你的哥哥,决定权在你。我只是为你担心。你总是想相信人都有最好的一面。看看扎克都干了些什么,即便你的母亲已经警告过你了。&rdo;
&ldo;如果我没有信任扎克,一直留在看护室里,那我永远也不会发现那些水缸,也永远不可能把你救出来。&rdo;
他笑了。&ldo;也只有你,会把四年的囚禁生涯,当作对信任态度的认可。&rdo;他牵住我的手,我把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拉到嘴边,缓缓亲着他纤长的手指。
&ldo;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rdo;他问。
&ldo;我不知道。我隐约感觉,这甚至由不得我做主。&rdo;我叹了口气,&ldo;我想,你对派珀的看法是对的。并不是说我们不能信任他,但他真的很聪明。&rdo;
20 抽丝剥茧
次日,派珀差人来叫我们俩过去。&ldo;也该是时候了。&rdo;吉普嘟囔着,但我能感觉到,他很高兴这次没被晾在一旁。天刚过晌午,议院大厅里一片忙碌景象:看守们来来往往,有时会向聚在高台下的议院成员汇报一些事情,高台上椅子仍然空着。和多数时候一样,派珀站在人群外围,正和议院成员之一西蒙深入交谈。西蒙年纪比派珀大一倍,两鬓已经灰白,右臂下生有第三条胳膊,因此被人称为可怕的斗士。和吉普一样,他也活力十足。很多次我被召见时,都看到他们在谈话,这位长者总是毫不犹豫地与派珀激烈辩论。我猜正因如此,派珀喜欢跟西蒙在一起,而不是选择其他更恭顺的议院成员。有一两次,我见到这两个男人俯身在地图和文件上,正吵得热火朝天,手势激烈,彼此互相打断对方的话。不过,他们总是友善收场,西蒙收起他的文件,离开前还会冲我礼貌地点头致意。
这次,当西蒙退到一旁后,派珀领我们来到大厅远端彩色玻璃窗下的一张桌子旁,这里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到。他给我们每人倒了一小杯酒,邀请我们坐下。
&ldo;我们召见了你这么多次,问了这么多问题,你一直很有耐心,&rdo;他说道,&ldo;如果不是至关紧要的话,议院和我也不会一直麻烦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