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吹响,震天动地。
漫天的红色,散开的不是花叶,是少女的血骨。
她们的一生,在这个贫瘠而愚昧的地方磨损脊梁。
风吹开花轿的布帘,苏软和里面的新娘对视。
那一双眼睛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身影。
果不其然,尘埃落定。
里面坐着的是“自己”。
花轿里的“苏软”笑着眼泪从中间落下。
一滴滴砸在地上,绽放出透明的莲花。
苏软垂下眼睑,停下脚步。
迎亲的队伍似乎看不见苏软,他们的双眼漆黑,看起来就像是被涂上了一层黑色的墨色。
没有眼白,也没有鼻息。
只是他们麻木的动作,像是牵线的傀偶,重复地吹着喜庆的歌谣。
那声音像是索命的咒语,一声声往苏软的耳朵里钻。
终于,苏软停下了脚步。
她的呼吸变得格外频繁,每一口气都格外大声,似乎都要压下那些烦躁的欢呼声。
她的心跳越发的快,越发地想要迫切的打破眼前永远定格的话剧。
苏软下定决心,猛地转过身,冲向花轿。
黑压压的天终于落下了雨,每一滴雨水都打在苏软柔弱的身上,几乎瞬间她就变成了落汤鸡。
明明只有几步的道路,却像是一生那般漫长。
远方传来了不绝于耳的歌谣,像是无数挣扎的灵魂在呼唤着回家的童谣。
她们的乡音各不相同,融汇成一把尖锐的刀,助苏软划开花轿。
里面坐着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一尊泥像。
似乎自己刚刚看见的只是错觉。
那泥像上面有些红到发黑的印记,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看起来勉强有个人样。
只是它的下半身却不是腿,而是扭曲盘旋的触手一样的东西。
它有六只眼睛,占据了整张脸。
也不知是不是苏软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闭起的六只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等她定睛看去的时候,泥像又像是没有任何举动一样归于平静。
苏软心中虽然有些异样的想法,但她更多的还是想揭开这个剧本的秘密。
刺激和疼痛对于苏软而言,才是她真正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