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许大人可知道乐大人为什麽要看那批文档?”祠部郎中许聪的品秩比李琭高,但大理寺的权责却也不是他一个祠部能比的,因此他对这个後辈很是客气,知无不言。“本官也不确定,但本官猜测和当时的几起案子有关。”“案子?”李琭不解。长安城内外的案件,即便是不必送往大理寺和刑部的,他大多数都有耳闻。让祠部员外郎都关心的案子,必然不小,可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许聪回忆了一下,才道:“大概是前年年中开始,城郊屡有旧坟被盗,有些寺观也发现了被人挖掘的痕迹。”原来是盗掘。李琭还以为是什麽刑案。这件事他虽然听说过,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被盗的几个坟墓,丢失了不少陪葬品,引得长安城内的官员富人紧张了好一阵子。不过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关键。“那些坟墓都是二十年前的?”“不错。李大人知道,官员新选坟址因为占地不小,是需要报备审批的。当时乐大人听说盗掘事件,对被盗坟址的年代有些印象,翻阅档案验证後,对盗挖寺观也有些怀疑。”“我明白了。”李琭道,“乐大人这是怀疑有人在找东西。”神秘人从祠部出来,李琭便去函给万年、长安及周边县府,调取坟寺盗掘的报案记录。因为之前乐言索要过,所以几县很快便把卷宗送来了大理寺。盗墓这种事,向来不是什麽稀罕事,毕竟活着的人银钱都不够花,那麽多值钱玩意儿埋在地下,必然有人觊觎。但正如许聪所说,长安城郊的盗掘事件是从前年,也就是文光十年的年中突然变多的。当时官府认为是有一夥盗墓贼流窜到长安附近犯的事,因为从现场痕迹、挖掘手法、窃宝偏好等来看,是同一案犯。至於寺观的盗挖,则不太好判断。案犯皆是趁着夜深人静掘土试挖,一来动静不大,二来毕竟不是墓葬,不需要打盗洞什麽的,手法上看不出什麽特征。但时间上而言,寺观的盗挖是晚於墓葬的。而且寺观出事以後,基本就没有盗墓的情况再发生了。李琭核对工部和祠部的档案,这些被盗的坟墓的确是二十多年前下葬,寺观也动土修缮过。这就说明案犯是有明确目标的盗挖,因此,寻找某样东西的可能性非常大。乐言不知道王铁这条线,所以只发现了时间上的关联,考虑王铁的职业之便,箱子埋在寺观之中,对他来说是更可行的选择。如此看来,案犯很可能也是後来找到了这条线索,就没有再去盗墓了。这样一来,就引出了问题。一是乐宅纵火案。当初钱一卦自述的动机是复仇,这应该是实话,但乐言的身份应当是有心人告诉他的,其目的,就是想借钱一卦之手杀人灭口,以掩盖乐言发现的盗掘事件的端倪。那麽问题来了,凶手是如何得知乐言在查盗掘案,并且发现了时间的秘密呢?而且,凶手本身又是从何得知这些坟寺的动土时间?寺观还能问到,下葬的时间是不可能挨个打听的。其二,当初盗掘事件发生後,因为被盗人家非富即贵,向官府施压,各管辖县府组织了人员夜间巡逻。可是巡了半天,连个盗墓贼的影子都没看到,案犯总能钻空子,找到时间犯事。直到他的目标转向寺观,盗墓才渐渐停歇。他是如何躲过巡防的?这两个疑点的合理推断,都导向同一个结论:真凶极可能有途径获取官府内部的讯息,才能犯下这些事,却不留痕迹。李琭难忘的清香白三秀又来到了靖恭坊。麻老太的屍首在郊外被发现,看似是采药时不慎跌落山沟而亡,可究竟真是自己失足,还是被害,谁又知道呢?因为天寒雪深,她的死亡时间到底是施药前还是之後,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