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他们在侧壁供奉的神龛里找到穿白袍的荆棘圣母,对着她拜过之后才在祭坛周围寻找起来。
供桌上铺着金丝绣花的薄毡布,高低错落的白蜡烛在烛台上寂寞地燃烧。高绪如摸了摸圣母脚边的白袍,在某处摸到有个凸起。他谨慎地扭头望了眼身后正忙着做礼拜的教徒,小心掀开袍子,发现圣像的脚后跟下果真放着一只黄色的信封。他抽出信封,将袍布整理好,仰起头再看了圣母一眼,看到头戴荆棘的女神正慈眉善目地凝视着他。
“拿到了,我们快离开这儿,回家再研究。”高绪如把信封塞进外套内袋,匆匆推着梁旬易走出教堂,绷紧神经警惕周围的一切,压下身体护住他,迅速将其抱进车里。
八百码外的酒店里,吕尚辛在单面玻璃后透过狙击枪上的准镜监视梁旬易的一举一动。他看着巴博斯开出广场,拿起对讲机说:“他们拿到信了。”
为了避免在媒体面前过多的抛头露面,阿尔贝抄了条僻静的小路从后山偷偷绕进去,打梅稷夫妇的住宅前经过,转进别墅提前打开的大门。橙黄橘绿,众芳摇落之时,池沼里的荷花都谢了,而秋霞正升上枫柏的梢头。他们踏着凉丝丝的桂花香走进厅堂,如坐针毡的人们急忙围上来打听是否有了新情况。
高绪如帮梁旬易卸掉防弹衣,从衣服里拿出信封,带他一起去了会客厅。舒委荣戴上手套,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封口,慢慢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梁旬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急张拘诸地坐着,雷鸣般的心跳让他眼花耳热,一晃神,他看到那张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会死”。。。。。。刹那间,他呼吸一窒,眼前天旋地转,连忙转开轮椅滑向门外。
“给我杯姜汁汽水。”高绪如听见梁旬易在外面对茶房说话。他紧跟着追了出去,看到梁旬易在沙发后面捂着脸大口喘气,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惊吓。
茶房忙不迭送来汽水,高绪如接着杯子递到梁旬易手里,揽住他的肩膀轻拍了几下背。梁旬易囫囵吞了一大口水,由于喝得太急,他登时涨红了脸,呛声咳嗽起来。高绪如给他拍顺气,梁旬易抹了把脸,抓紧高绪如的衣服,埋头抵在他肩窝处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平复心情。本想去照料梁旬易的郦鄞在门边停住脚,迟疑不决地看了二人一会儿后又退回了厅内。
舒委荣已经把信纸取了出来,上面打印着几行字:4225万,不要新钞,不许连号,不许做标记,否则撕票。用30加仑的“德波”牌大号黑色旅行袋分装6袋,每袋700万,多出的25万装在6号袋子里,明天下午五点前备齐,否则撕票。所有赎金放在一辆车上,车子马力不得高于120PS,天窗打开。让梁旬易亲自来,不许携带武器,不许有人跟踪,不许安装定位器和窃听器,否则撕票。
电话铃再次响起是信封拆开后十分钟的事,高绪如接通了电话。塔塔的声音漠然而阴郁,毫无即将收到巨额进账大发横财的兴奋劲儿:“看到信了吧?知道怎么做吗?重复我的指令。”
高绪如照着纸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念了一遍,塔塔说:“如果真的重视儿子的性命,就让梁旬易亲自来送赎金。若我们发现他没有到场,那就愿圣母保佑梁闻生吧。”
“我明白。”高绪如将信纸放回桌上,用记号笔在硫酸纸上记下塔塔的指令,“但梁旬易的双腿无法行动,需要找人开车。”>r>
“好。不许用他的保镖或司机,也不许用他公司的雇员。让他的邻居梅稷来驾驶,两人都穿浅色衣服,不准戴帽子、墨镜、口罩和手套,在左手臂上缠一条红丝巾,以作记认。”
梁旬易听到绑匪指名道姓要梅稷出面后立即紧张地抬起了眼皮,郦鄞也捏了一手心的汗。高绪如为了稳住绑匪的情绪,只得全盘接受了他的要求,最后说:“那么,关于人质交换——”
也许是不愿太早谈论这个话题,塔塔打断了他:“我太累了,明天同一时间再聊。”
通话从听筒另一头挂断了,高绪如把写有黑色字迹的硫酸纸揭起来,和信纸一起贴在高些的青铜人马像上,以便整合信息。梁旬易放下耳机,十万火急地给梅稷打了一通电话。梅氏夫妇五分钟后就乘车抵达前院,两人一下车就直奔种满植物的门廊,在槐树下闻到了久雨初霁后十分浓烈的木犀香。梅稷神色迷茫,狄津俐张皇失措地握住郦鄞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
听完通话录音,梅稷毫无头绪地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搜肠刮肚地想办法应对这场灾难。他站在人马像前认真阅读了指示,说:“1。2亿砍到4225万?太不可思议了。”
梁旬易看了高绪如一眼,一笑了之。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赎金该如何递送上来,护送钞票的人必须忠诚可靠、敢作敢当,能直面凶神恶煞的匪徒和他们的枪口。显然,梅稷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只想明哲保身。作为被绑匪指定的驾驶人,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模糊不清,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而是揉着下巴,双眼瞪着墙上的一幅古代公卿肖像左右为难。
第49章为了你
“绑架案里最危险的两个阶段,一个是把人绑走时,另一个是交赎金时。”高绪如看出了梅稷的不情愿,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我们不能把与此事无关的梅先生拖进来,让局外人置身于危险中是不明智也没必要的。稍有不测,事态就会失控,篓子只会越捅越大。”
虞恭裕叠着腿,斜靠在圈椅里睨了梅稷一眼,朝高绪如转回脸:“但塔塔想让他来开车送赎金,如果他们没看到梅先生出现,这些恶徒就会把梁闻生的头砍下来,我保证他们会这么干。”
“梅先生,你有械斗经验吗?如果发生交火,或者其他暴力事件,你能应付吗?”
“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梅稷踧踖不安地看着高绪如,虽然他没把话说下去,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高绪如思索着对策,扣着手顶了顶拇指。他看到郦鄞在吃治疗低血糖的药,坐在墙角的赖仲舒焦虑地抖着脚,好像抽筋似的。没多久,虞恭裕放下腿,从椅子里站起来踱了两步舒展筋骨,顺便把外套的纽扣扣上,对他说:“让事主本人去交易现场暴露在绑匪的监视下也太冒险了,你是懂行的,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梁旬易的坏主意。”
“我要亲自去把我儿子接回来。”梁旬易铿锵有力地说,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向他注目,“我是他父亲,如果这种时候我还畏首畏尾,做缩头乌龟,我就会永远失去他。”
他坚定不移的语气让高绪如觉得自己心中某个地方被夯砸得更牢固、更严实了。梁旬易说完后,会客厅里静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