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虞妗,姜眠秋大松一口气,毫不顾及的坐在一旁的绣凳上,语气不善:“太后娘娘这气色,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之人,什么要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银朱自觉难堪,伸手捂住脸,虞妗催得急,她又不好和姜眠秋细说,便扯了个谎,说娘娘高热不退,人都不行了。
姜眠秋一听也急了,穿了身亵衣便要提着箱子往宫里跑,他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是银朱情急之下给他胡乱套上的。
虞妗摆摆手,说:“不是我的事儿,我要你去北地,去岷江,替我救个人。”
姜眠秋贪舒适,要不然也不会窝在太医署当太医了,毕竟吃穿不愁,还有大把的药材挥霍。
一听要去北地,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臣不去,娘娘您瞧瞧臣这身子骨,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我要你去救秦宴,”虞妗索性直言不讳:“他受伤了,中了呼揭的毒箭,掉进了岷江,生死未卜!”
“如今朝中看似安定,实则暗流涌动,我两个哥哥也才将将从西南回来,若是辽赵二国得知此事,难免不会趁此机会大举入侵,届时大燕危矣!”
“而且,我才收到消息,呼揭人手中竟持有□□,姜眠秋你是知道的,□□这个东西,大燕也才刚刚发现它的用途,呼揭地处草原雪山,他们如何会有这种东西?”
“是大燕,出了叛徒!”
“我信不过别人,只有你,我知道,比起医术你更精通毒药,就当帮帮我,去救他,救救我孩子的父亲。”
“大燕的镇国将军,不能死!”
“姜眠秋出城门了吗?”
虞妗一身威仪冕服,坐在桂宫的殿门门槛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漆黑的夜空,连绵几日的大雪不知何时悄然停歇。
满地的积雪还未有宫人清扫,房梁上,梅树的枝桠上,庑廊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今夜的月亮格外亮,虽已渐渐偏西,却仍旧像大地照的恍如白昼。
“姜太医才走小半个时辰,这会儿应当在府中做些准备,娘娘且放宽心,虞大将军会在城门接应他的,定会将他安然无恙的送去北地。”
青黛守在虞妗身边,瞧着她这空洞无神的模样满心焦虑,瞧了瞧她怀中捧着的手炉,又问:“手炉可冷了?奴婢给您换一个吧?”
虞妗半响才摇了摇头,将手炉递给她。
青黛连忙双手去接,手炉还热得很,满心疑惑之时,不慎碰到虞妗的手背,所及之处冰凉刺骨,活脱脱一个冰块,怕是和外头的寒雪相比,也没什么两样。
顾不得主仆之嫌,青黛一把抓住她要缩回去的手,屈膝蹲在她跟前,用双手包裹住她的手,企图用自己薄弱的体温,让那双手暖和起来。
话音都带上了哭腔:“娘娘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手都冷成这样了,还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