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清也?不想?想?,她儿子有什么能耐坐得住,更何况就算生下长孙,老爷子疼不疼还是一回事?。再者说,长房的傅宴安只是自小吃药身子骨弱,调养调养,等结了婚,倒也?未必不能生,长孙的位置就算不在?三房,也?轮不到二房。对那个位置,邹艳没什么兴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丈夫不是个能管公司的,儿子又小,好在?他们这一家跟傅宴州关系都还不错,也?不怕老爷子没了后日子不好过。这场闹剧最后在?傅老爷子的一声‘吃饭’结束。曲晚宁夹菜的功夫将?餐桌众人的表情纳入眼中,一个个笑盈盈的,却像是戴了层人皮面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抿着唇忽然就没什么胃口了。难怪傅宴州不想?回来,每一个人都在?算计着,就算他现在?身居高位,可私底下的日子也?决计是不好过的。这大概就是高处不胜寒吧。她垂下眼,手忽然被?人握住,抬眼,对上傅宴州询问的眼神。曲晚宁没说话,冲他弯唇笑了笑。男人怔了下,眼里?浮现笑意?,低声说:“吃饭。”临近九点才?结束饭局,傅老爷子吃完就让傅宴州搀扶着上楼去了,他不在?,几房的长辈都懒得维持表面的和谐,开车走了,倒是一堆小辈都留了下来。傅宜璇坐到曲晚宁边上,凑她耳边小声说:“怎么样没骗你吧?老爷子这气势是真吓人,我们都是这么被?教育过来的,但是你看有四哥在?,他根本不会为难你。”曲晚宁下意?识地点点头。“你们两个凑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傅宜珠走近。傅宜璇笑嘻嘻地开口:“说老爷子呢。”傅宜珠竖了个大拇指,问两人要喝什么,傅宜璇说了句水,曲晚宁迟疑了下也?要了杯水,后者乐了,到冰箱拿了两瓶冰水递过来。曲晚宁接过,说了声谢谢。傅宜珠挑眉,主动?挑明:“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傅宴谦那小子纯属自己?找抽,四弟教训他,我双手双脚赞成。”傅宴谦比她小一岁,打小就是父母溺爱中长大的,知道父母不看重她这个姐姐,对她从来没有过尊重,她同?样也?没什么姐弟情。傅宴谦被?送进医院的事?,她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解气。被?惯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出来收拾他了,父母不舍得收拾,自然有人替他们代劳。曲晚宁愕然,看见傅宜珠眼中的坦然,心里?多了点好感,喊了声:“二姐。”“诶。”傅宜珠笑眯眯地应下,凑近问:“你身上这身旗袍是从哪订的,我看像是纯手工的,针脚花纹都很精致。”曲晚宁怔了下,仔细回想?了下这身旗袍应该是之前傅宴州带自己?去的工作室送来的,她回忆了下工作室的名字,不确定地说:“叫什么见……见春来?”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妆造的工作室。她那时多看了两眼,不过后来事?情太多很快就忘了。“难怪。”傅宜珠恍然,不过一瞬又羡慕,“专门定制的吧?”曲晚宁想?到家里?一衣柜那位经理赔罪的新品,点点头。傅宜珍年近三十,又是长孙女,自小被?养的古板,对衣服不感兴趣,见她们聊的这么热闹,也?坐了过来,疑惑地问:“这家很难订吗?”傅宜璇忙说:“岂止难订,每上一批新品都要被?人抢疯了,尤其?专售全球一件的那种?,我也?就侥幸抢到一次。”傅宜珍笑着说:“以?你的身份过去,他们还能不给你面子?”傅宜璇明显打听过这家的背景,撇嘴说:“这家工作室背后的老板好像是申城梁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再说我也?不愿意?拿身份压人。”陈潜从厨房拿了新鲜水果?分给大家吃,闻言插了句嘴:“是梁家的梁遇。”傅宜珠转头看他,“你认识?”“我跟他大学同?学,不怎么熟,之前饭局听人提起过。”陈潜随口说,见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神转为失落,忙开口:“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去跟他提一下。”这个面子,梁遇还是会给的。听完,傅宜珠忙催他去打电话,陈潜失笑倒也?没说什么,起身到阳台打电话。傅宜璇努努嘴笑,“瞧,二姐把二姐夫调教的多好。”傅宜珠红了脸,伸手拧她的脸,见曲晚宁也?在?抿唇笑,把战火转移到她身上,“宁宁才?厉害呢,能把四弟那样冷漠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我是真佩服。”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认同?的点头。曲晚宁耳根有些红,强撑着替他辩解了一句:“他这人其?实外冷内热,脾气很好。”傅宜璇咳嗽了声说:“倒也?不必强行碰瓷‘脾气很好’。”曲晚宁:“……”打闹的时候,陈潜收了电话回来,面色有点古怪。傅宜珠追问:“怎么样?”“成了。”陈潜先回她,又笑着说:“倒是托了宴州的面子,梁遇听说是他的家人就跟底下吩咐了,以?后有想?要的新品只要打电话报你们的名字,随时送上门。”傅宜璇瞬间瞪大眼,扭头问曲晚宁,“嫂子,四哥跟那位梁总认识?”曲晚宁想?到之前傅宴州在?工作室跟经理说下的样子,点点头,“应该认识,不过我也?没见过。”其?他人感慨了下他人脉广就没再多说这个话题,欢天喜地的研究‘见春来’的新品。傅宴安身子不舒服一早就回去了,傅宜珍和丈夫何进看了眼时间快到九点,跟他们说要赶明早的飞机,拿了车钥匙回去。傅宜珠正是兴致浓的时候,问了曲晚宁一声:“要不要玩牌?”曲晚不好扫她的兴点点头,其?他几人都没意?见,傅宜珠叫人把桌上的水果?点撤下去,拿了牌过来,几人就窝在?沙发玩。曲晚宁牌技很差,没到半小时就输了好几把,其?他几人有输也?有赢,傅宜璇建了个群把他们几个人拉进去,输的人在?群里?发红包。曲晚宁一人发了三个,傅宜璇发了个一个,傅宜珠发了一个,就傅宴新一个人赢。傅宴新在?群里?发了个龇牙的表情:【承让。】刚开始的时候曲晚宁没什么兴致,一直输后好胜心就起来了,拧着眉认真的玩,看起来不像在?打牌,倒像是在?下棋。傅宴州下来的时候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孩微靠在?沙发,许是时间长了半挽着的乌发有些松散,几缕落在?脖颈间,她肤色雪一样白,在?墨色旗袍的映衬下,更是有种?欺霜赛雪的清润感。她手上捏着牌,眉心蹙紧,可这样也?是漂亮的,像是被?风雨摧残的玫瑰,有种?病弱清艳的美。他驻足了几秒,快步走了过去。曲晚宁正想?着该出什么牌,头顶忽然拢下大片阴影,她怔了下,下意?识地回头。男人站在?她身后,修长的大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俯身看她,强势清冷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她眼睛亮了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你怎么来了?”虽然傅宜璇傅宜珠几人待她都很好,但到底不算熟悉,她一向慢热,没能真正放开。曲晚宁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是雏鸟离开了自己?的长辈。傅宴州却感觉出来她的依赖,心头软了下来,考虑到有这么多人在?,强忍着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亲吻的冲动?,只克制地看了她一眼,“刚跟老爷子聊完。”话落下,他岔开话题,“在?玩牌?”曲晚宁点点头,想?到还没出牌,转过头出了张牌。陈潜适时提起刚才?打电话给梁遇的事?,替傅宜珠几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