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誉说得没有错。
他根本留不住姜南雨。
只会伤害到他。
连霄眼尾通红,眼眶湿湿的,又依赖地向姜南雨倚近了些。
不曾想姜南雨迷蒙地眯起了眼睛,含含糊糊地咕哝:“连、誉……?”
连霄心尖震颤,疼地像是被丢进沸油灼烫,鼻尖狠狠酸胀,却卑劣地低低“嗯”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能听见姜南雨唤过一声他的名字。
姜南雨困乏地睁不开眼,无意识的嘟喃:“你去哪儿了?”
“……打了会儿拳。”连霄闷声道。
“唔……”姜南雨也不知听没听清,声音渐渐更轻了,“睡觉了……”
“好。”
连霄哑声应着,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姜南雨的呼吸再一次慢慢平稳。
他终于小心地探过头,轻缓地、几乎从未如此小心翼翼的,贴上了他的唇。
姜南雨喉间咕噜了一声,像是什么可爱的动物幼崽,听得连霄想笑,可是眼睛一眨,却丢脸地落了泪。
他贪恋地轻蹭着姜南雨的唇瓣,汲取零星温暖,可心里却只觉得寒冷。
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连霄缓缓地直起了背,看着姜南雨的睡颜,迷茫无措。
半晌,垂着头,就要起身离开。
然而眸光一扫,卡在视野的边缘,竟是在姜南雨床头,看见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玩意儿。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迫切地想要把它捧到手心,又怕大力捏坏了它,修长灵活的手指一时都有些僵硬。
——是一辆小摩托车。
姜南雨扎了好几天的小羊毛毡。
黑色的基调,亮眼的红色流线点缀,活脱脱是他那辆彗星的翻版。
捧在手心里,毛茸茸的触感像是纷飞的绒絮,一呼一吸间完全钻进了他的心底。
连霄怔怔地看着手心的小摩托车,喉间几不可闻地哽咽两声,转眼望向姜南雨……
“唰”,泪崩了。
连誉想到连霄会哭,但是完全没想到,他会直接看到一双肿得要命的兔子眼睛。
很小的时候——小到连霄还无法理解自己生病了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不受控制,变成“不听话”的模样,但只要医护人员一没看住他,他就会和黑狼扭打在一起,直白地宣泄心中的暴躁。
可又总在最后清醒过来之后,顶着所有人惊恐的眼神,瑟缩着跑到连誉身边,挤在他的身后,捂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