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某种时刻,她才会笑成这样。
果然,下一秒,秋千雪挟着戏谑的顽劣笑声接踵而来。
“时先生也开始说谎了,明明在穿衣服。”而后她顿了顿,神色声线都恢复了正常的温暖惬意:“穿了这么久,时先生是祼睡的吗?”
时一卿从镜子看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崩得没有一丝表情,而耳根处泛起了一层薄红。
本来薄薄的一层绯色在进入到时一卿自己的视线中后,很没出息的瞬间又刷深了个色调。
秋千雪的声音并不大,但坐在她对面且一直注意着她的牧尘却听了个清楚,生冷的脸狠狠抽了下眼角,牧尘挑眉看向沉浸在自己脑补画面中笑得邪恶的女孩,眼中不明意味的笑意更浓了。
想到女孩现在正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某个地方,时一卿不再接她的话,抬手看了看表,他清清冷冷的道:“还有半个钟,做好准备去登机口,下了飞机给我电话。”
“嗯,好。”
秋千雪也不觉得失了兴致,乖顺的应了他就挂了电话。
两人十多天没见面,却通了几十次电话,经常会因为秋千雪突然心情好,或心情平静又或心情激动,都可能拨个电话给时一卿,两人无目的无针对性的废话上一通,可能聊上两三句就挂掉,却每次挂完电话都能让两人嘴角晕开出满足的笑意。
挂完电话,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还稳坐在她面前,秋千雪意外这人如此的没有礼貌,坐在那个位置,应该将她的电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吧。
在秋千雪出声前牧尘抢先开了口,嘴角沁出的诡谲笑意将他出口的话渲染得语调怪异。
“秋小姐的男朋友,口味还真是独特呢!”
说完,牧尘就缓缓站起了身,离去时那秋千雪的那一眼,牧尘幽深的眸底跳跃上了一层新的色彩,那颜色,像极了刚刚秋千雪兴奋的样子,就像遇到期待已久的猎物一般血液沸腾的感觉。
秋千雪微弯弯嘴角,提起行李箱去了登机口,长达十小时的空中飞行,足够时一卿工作完一天再准备接秋千雪的事。
从房子里出来,时一卿坐上车后座,将夹在资料夹中的几张照片放在双腿间。
照片是公路上的监控视频里截出来的,川流不息的国道上,两辆隐约呈角逐气势的车子一前一后的疾驰,黑色跑车上开车的是他,后面银色跑车的车牌号在照片里不甚清晰的显现出来。
这是他将迟见秋和林景山夫妇的头发送去G省Y市生命科学院做DNA对比鉴定时,跟踪在他后面花了他二十多分钟才甩掉的那辆车子。
视线挪到另一张照片,是另一个背景,还是那辆银色的车子。
车门开着,里面走出的类似保镖类的男人微弯着腰看向前面走来的少年,侧面的角度恰巧捕捉到男人眼里的恭敬。让他恭敬以对的少年,是秋千雪的同学——怜舟冷。
或者,应该叫宫泽冷,宫泽井田的孙子,宫泽家族的小少爷,山口组的继承人之一。
果然,秋千雪早就被怀疑上了。
驾驶座上开车的一头棕发的男人从后视镜瞟到时一卿投入的神情,表情变来变去,像是在猜测些什么脑补些什么,显然不只是个司机而已。
他没开口,倒是时一卿从镜子里看到他怪异的表情,凉凉的提醒:“若是不会开车,就把我放在前面的十字路口。”
棕发男人咳了几下,不再瞄他,狐疑的挑眉问。
“女朋友?”
不可能啊!若是女朋友千里迢迢来看他,哪有这么淡定的,不得好好整理打扮番啊!微一侧头,棕发男人瞟见时一卿崭新的领带,虽然自然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那经过了修饰的装扮,他褐色的眼睛微微发亮。
“哇哦!你真交女朋友了?”
“开你的车。”
时一卿把相片收好,靠在椅背上假寐,而棕发男人才不理会他拒绝交谈的暗示,惊讶过后,自顾自的哀怨起来:“说好有空就去看我的,竟然这么久还是我来找的你,看起来你又要开始忙了,所以10号我的微雕艺术展,你又打算错过?”
孔蒂·拉斐尔,意大利著名微雕艺术家,有着一双能在针尖孔内雕刻物象的巧手,每次艺术展都有四面八方的名流参加,而不用排队就能直接进展厅拍买展品的贵宾邀请涵更是这些人挤破头都想要的,然而每次拉斐尔这家伙都要费上好一番唇舌才能把这张邀请涵送到时一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