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咱们学校毕业的,和你同年,还一个班过,你肯定认识,叫钟宇。&rdo;齐烁的手一抖,烟掉在了腿上,瞪大了眼看人。&ldo;认识?&rdo;蒋达察言观色问了一句。齐烁的眼耷拉下来,拾起大腿上的烟,放在了嘴角,然后拿过金属制的打火机&ldo;咔嚓&rdo;一声点燃,在那不断跳跃拧动的火光中一点点勾起了嘴角,他吸了一口烟,&ldo;扑哧&rdo;一声又吐了出来,五官扭曲地憋着笑:&ldo;你说谁?再说一遍?&rdo;&ldo;钟宇。&rdo;&ldo;再说一遍。&rdo;&ldo;钟……钟宇。&rdo;&ldo;再说再说!&rdo;齐烁敲着桌子开始笑,笑得整个人抽搐,疯了一般,&ldo;快……快……再说……&rdo;&ldo;钟……钟……钟……&rdo;蒋达说不出来了。&ldo;哈哈哈!&rdo;齐烁捂着脸从桌上抬起了头,指fèng中的眼笑出了泪,神经质地指着蒋达的鼻子说,&ldo;赶紧的,赶紧把他的肾给我割了!现在,马上!&rdo;蒋达一脸惊惧,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钟宇被关在赌场后面的仓库里已经四天了,蓬头盖面饥饿难耐,他靠在墙边缩成一团,在这阴霉的空间里面对着可以预见的未来,昔日明亮的眼早就没了神采,好学生的光环早就被剥去,不过朝夕,人生就被彻底颠覆。鲜亮不再,光鲜不存,暗灰的眼底静如死灰,只是偶尔腹中饥饿疼痛的时候,他会抬手压住自己的胃部,咬着牙看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熄下的火又亮了几分。他并不是觉得绝望,也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不管现实如何残酷,他都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他肯定还能出去。只是这样的经历让他一夕转变,从被父母保护着的怀抱里看到了外面真实的世界。原来……这就是人生。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亮照了进来。钟宇眯着眼看了过去,就像今天以前每一次看见这些人一样一动不动,然后等着一个消息。……钱不够,你他妈继续在这里待着!……你妈不会跑了吧?半天没来电话!……吃饭!饿死了老子还得费力把你埋了!……钱再凑不够,把你和你妈剁成零碎卖了!&ldo;带出来。&rdo;这次不一样,四天来他第一次在除了上厕所外离开这个房间。钟宇眼底的光亮一点点亮了起来,几乎瞬间就确认母亲带着足够的钱回来了。他离开屋子的时候被膀大腰圆的大汉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没有回头,只是咬紧了牙低头默默地跟着前面的人走,他告诉自己,不要惹事,千万不要惹事,这次的事qíng解决后,哪怕未来再艰苦自己也能够奋斗下去。他被推进赌场的一个小包房,里面沙发正中坐着在学校不学好最后果然走上黑道的蒋达,然后一张触目惊心的协议书被推到了他的面前。蒋达说:&ldo;欠债还钱,这不用说了,给你母亲的期限已经到期,她交上来的数还差不少,所以……把这个签了吧,闭眼一刀,两清。&rdo;钟宇捏着纸的手开始抖,他看到了协议书上的字,在晃动模糊的视线里,他清楚看到了自愿卖肾这四个字。&ldo;我妈呢?&rdo;钟宇抬起头,双眼血红,眼泪却没留下来,他瞪着蒋达问,&ldo;我妈呢?我签了这个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找我们了?&rdo;&ldo;当然。&rdo;蒋达点头,&ldo;我们只是放贷,不是杀手,做生意要讲究的诚信,放心,你把字一签,手术完成,我以我蒋达的名义保证你们一定平安出这个大门,并且以后决不再见到我们。&rdo;钟宇深呼吸一口气,咬牙说:&ldo;我要先确认我妈是不是平安,你们不能逼着我签了,又让我妈也签。&rdo;蒋达想了想,觉得钟宇这话在理儿,招了招手,让棍子把钟宇的母亲带了过来。很快,钟宇见到了她的母亲,四肢健全,除了模样憔悴之外一切都好。他把协议书翻了一面,起身抓住了母亲的手,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被人一把大力撞开。&ldo;哐当&rdo;一声。出现在门口的是他淡忘了两年,但是却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同学‐‐齐烁。&ldo;蒋哥。&rdo;齐烁气喘吁吁,一头大汗,视线慌乱的在钟宇和蒋达脸上游移,最后一咬牙冲到了蒋达面前,又叫了一声&ldo;蒋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