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足坠落的轰鸣声还在山谷回荡,叶阳指尖已经触到冰层下篆刻的星象图。
酸雨裹挟着冰碴在青铜板上撞出细碎响声,那些被积雪掩埋的星子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次第亮起,竟是用陨铁粉浇筑的秘文。
"当心!"林婉的惊呼与匕首破风声同时响起。
叶阳旋身避开毒刃时,袖中暗藏的青铜算筹已滑入手心。
十二根刻着甲骨文的铜棍精准卡进冰层缝隙,借着青铜板的反光,他看清偷袭者耳后黥印——紫红色的"骊"字比孙谋士那个还要鲜艳三分。
"看来骊山逃奴不止一个。"叶阳抬脚踩住刺客手腕,陨铁星图突然发出嗡鸣。
冰层下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整片山崖竟开始缓缓倾斜,露出藏在冻土里的青铜轨道。
叛军小校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耳后的黥印渗出紫雾,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叶阳疾退三步,眼看那具躯体在酸雨中化作白骨——这分明是被种下蛊毒的活死人。
"是墨家的机关兽!"岳飞长剑挑开飞射而来的青铜齿轮,剑锋在酸雨里淬出幽蓝寒芒,"这些轨道通向蓟城地宫,叛军怕是早在地下藏了。。。"
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惊呼打断。
山崖倾斜暴露出二十丈见方的青铜祭坛,三架足有三层楼高的连弩车正架在轨道上,淬毒的箭矢全部对准叶阳所在方位。
更可怕的是弩机后方堆积如山的木箱——封泥上赫然盖着李贵族的玄鸟纹章。
"王都尉!"叶阳突然对着叛军阵中高喊,"你当真要看着独子被炼成毒人?"他抖开羊皮地图,朱砂标记的位置正对着祭坛东南角的铸铁牢笼。
叛军前排有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踉跄跪倒,正是先前被蛊惑的王士兵。
他盯着牢笼里那个脖颈黥印发紫的少年,手中长戈当啷落地:"孙先生说会给我儿解毒。。。"
"那你该看看这个。"叶阳甩出吴密探用命换来的密匣。
青铜匣盖弹开的瞬间,数十枚竹简在酸雨中悬浮成光幕,孙谋士与李贵族往来的密信纤毫毕现——那些承诺给叛军的解药配方,最后都指向将活人炼成机关傀儡的邪术。
山崖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不少叛军撕开衣襟后,都发现自己心口浮现出紫红黥印。
赵叛变将军突然暴起想要抢夺连弩车,却被轨道突然翻转掀进万丈深渊。
他坠落时怀中的虎符飞射而出,不偏不倚钉在星象图中央的紫微星位。
"紫微东移,贪狼犯阙。"叶阳指尖拨动算筹,整片青铜星图应声翻转。
地下传来绞盘转动的轰鸣,二十八个星宿对应的地砖同时塌陷,露出藏在其中的二十八架青铜水钟。
酸雨注入钟体后激发的白雾腾空而起,竟在半空凝成燕国疆域图。
"诸位且看!"叶阳振袖指向雾图,"李贵族在易水囤积的私兵、赵将军克扣的军饷、孙谋士在骊山偷运的陨铁,此刻应该正被乐毅将军截获在。。。"他故意停顿的瞬间,东南方天际突然升起三枚赤焰响箭——正是事先约定的捷报信号。
当啷!
当啷!
兵器坠地声如潮水漫过山崖。
周将领突然带着亲卫倒戈,将还在顽抗的死士团团围住。
王士兵疯了一样用身体撞开牢笼铁锁,却在抱住儿子的瞬间嚎啕大哭——少年耳后的黥印不知何时已转为朱砂色,这是蛊毒解除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