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笑,泪水刚好滑进她微微张开的嘴。淡淡的咸味儿在口里蔓延开,让她忽觉得畅快,手一松,刀啪地打在地面。
贾珍和尤氏抱头痛哭。
……
晏良刚回府。吴秋茂后脚就跟过来,简单述了贾珍那边的情况。
晏良顿住脚,微微侧首看吴秋茂,“都哭了?”
吴秋茂躬身道:“是。”
晏良迈大步走进福禄堂,坐下来,端着丫鬟刚上的新茶。
“珍大奶奶刚捎话来,说他这回真心悔过,想见您。”
晏良未语,喝了大半杯茶,方道:“这段日子忙着春闱,实在乏了,让他们明早再来。”
吴秋茂应承,转头要小厮去传话。
“老爷,薛大爷求见。”
晏良对吴秋茂道:“你亲自去。”
“是。”吴秋茂应承,即刻前往贾珍那里。
薛蟠带着一阵杂乱脚步声进院。刚好碰见吴秋茂,便和气的和他招呼。
吴秋茂看着他身后跟着二十小厮,每人手里都提着两个食盒,便心知他的来意,特意嘱咐薛蟠切勿造次,他们老爷今天真的很乏累。
薛蟠忙拱手谢过,他进堂后,就跪下给晏良请安。
“你不必行此大礼,起吧。”晏良打量薛蟠两眼,才移开目光。
薛蟠笑嘻嘻地把他这两日誊写的《孝敬》,呈给晏良看。
晏良大概扫了两眼,放在一边,“你要明白一点,读书是你自己的事,于我并无益处。”
“晚辈懂。”薛蟠忙连连点头,“大伯,我听说这些日子您忙着春闱的事儿,特别累,遂叫厨房准备了一些滋补安神的饭菜,给您送过来。都热乎着呢,刚出锅,大伯尝尝?”
“你来送饭?”晏良好笑地看着薛蟠。
薛蟠再点头。
“好,那我要尝尝你家厨子的手艺,是否赶得上广源楼。”晏良传人去取皇上御赐的葡萄酒,打算和薛蟠共饮。
薛蟠受宠若惊,本来还有些拘谨的他此刻放松许多,嘴巴也麻利了,挨样对自己的菜解说。
“这厨子手艺了得,做的菜不仅好吃,还特别滋补身子。您瞧我长得多壮实,就是从小吃他的菜才如此。对了,还有我妹妹,她能长得那么胖乎乎地富贵,也多亏这厨子的调理。”
晏良夹了一样番瓜咸蛋黄,尝了尝,点点头。“味道不错,这番瓜去了皮似乎用鲜鸡汤煮过,既然是食补菜肴,想来其中还会加些红枣参片之类的滋补药材,但药味不浓,鲜香地正好。这的确与普通做法有所不同。”
“敬大伯要喜欢,晚辈天天给您送。”薛蟠乐呵呵道
“倒不必如此麻烦,你家那厨子了不得。不知他是否愿意,得空若能去广源楼走走,和我那里的厨子切磋一二,想必能弄出更多新花样来。”
虽然晏良总是让广源楼的厨子每月都琢磨一道新菜,但广源楼的招牌菜几乎还是一成不变。倒不是客人认老口味,而是新菜不够好。
薛蟠今儿个的马屁算是拍个正着,十分高兴附和:“肯定愿意去,广源楼可是名满京城,他算个什么东西,让他去是他的荣幸。”
“你这说话无礼的毛病要改。”晏良又吃了几样,便放下筷子,揉了揉脑袋。
薛蟠张大眼,关切问:“怎么了,大伯?您是不是最今天忙,太累了?那我早点回去,便不打扰大伯歇息。”
晏良:“累倒其次,反而是家中事叫人烦心。”
薛蟠转了转眼珠子,想想这段日子他和贾蓉、贾蔷等小辈表现的都很好,便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有贾珍了。
薛蟠随即想起他误打误撞抢了贾珍姨娘的事儿,干巴巴瘪嘴,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敢说。他要是早知道贾珍那样看重玄月,他当初怎么都不敢要这丫鬟。再说这个叫玄月,去了他那里便添麻烦。薛蟠也不知他母亲和妹妹是因什么缘故,二人都十分讨厌玄月。薛蟠念着温柔乡里的情意绵绵,便禁不住维护玄月两句,搞得母亲和妹妹到现在都跟他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