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七哀经》,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墙壁上的画作取了下来。木框的背后却并非空空如也,有一个信封被贴在木制支架上,表面看起来干净如新,一行文字印于其上。
[机缘让你看见了这个信封,打开它,或许你能听到一个好故事。]
“这是?任务奖励?”寒蝉有些疑问。
“我们还是先将经书藏起来再讨论不迟。”
于是经书被立起来放置在画框的后方,随后又被严丝合缝地悬挂在原来的位置,就连灰尘的轮廓也都一模一样。
“那么,让我们看一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好故事。”
寒蝉展开信封取出信件,文字跃然纸上:
这幅画上有一个女人,这是属于她的故事。人的生命总是如此短暂,如果在一个地方能够被铭记,或许就已经能够被称为幸运。
她的名字,三夜雨,也便由我来记录,当然也只能是片段。
她来自于纸鸢城,是城主府的千金,但却并没有以“白”为姓。“三夜”这个姓氏来自她的母亲,至于缘由,或许因为夫妻不和,家庭不睦。
生在将门,她却对习枪弄棒不感兴趣,却养成了温柔多情的性格,这一点随了她的母亲。男人们追求战场的功勋杀人如麻,女人们看见厮杀心中愧疚又惧怕。
一个是为了抢夺地盘与生存空间,一个是害怕失去地盘与生存空间,若要分出个对与错,实在没有多少意义。
三夜雨从小见惯了战争的血腥,也见惯了战争遗留的伤痛。短暂的安全意味着更多的流血,活下来的人只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活”之上,而这也渐渐成为了矛盾的根源。
三夜雨的母亲并不长寿,殒命于一次蓄意谋杀。第一现场在一片墓园中,死于几个战争遗孀的棒打之下。
那是一起一尸两命事件,三夜雨的母亲彼时已怀有身孕,临死前被有意伪装成痛苦分娩。遗孀们把一名新生的军中弃婴放置在现场,又将死婴残忍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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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权评判他人的罪恶,但这件事情却对我产生了影响。因为那名被替换的婴儿,成长为我的头号死敌——百木。
时间让每个人慢慢长大,三夜雨起初还把百木当作弟弟,直到无意中撞破了遗孀们对百木的暗中唆使教育,有意向他灌输深仇大恨,培养成对抗白家的棋子。
年少的百木心思越发阴沉,仇恨的种子让他变的坚毅又隐忍。战争遗孀们家破人亡,白家却稳做城主之位。而这种仇恨,现在却由百木承担。
三夜雨将一切看在眼里,青梅竹马的情感与歉疚之意交织在一起,演化成一种特殊的情结,或者说,她将这理解为爱情。
三夜姓氏之人似乎有一种天分,明明自己已是身处苦难,却见不得他人的痛苦,这是一种战争创伤的移情表现。
如果说我最初是被她的外在所吸引,在了解到她的内核之后,便是被她这种“傻傻”的移情所吸引。
她的存在,让我不那么暴戾,似乎能压下战争赋予我的侵略感与破坏欲。这种异样的感觉,或许就是我所认为的爱情。
她喜欢音乐演奏,我就动用手腕破格将她任命为钟楼的第三任演奏者。
然而我们之间始终隔了一个人,我对百木没有丝毫兴趣,但他却间接导致了三夜雨的悲剧。
那时候百木还以白桦自居,也就是那个死婴的名字。他暗中培植军中势力,以求取而代之,最终事情败露,兵困于绝迹崖。
首恶必除,胁从不问,他最终沦为孤家寡人。却不想三夜雨以死作保,欲换其一条生路。这种爱意在战争时节显得那么脆弱,甚至有些愚昧。
以百木的处境而言,倒戈者恨之,守节者亦恨之,身死已成定局。
三夜雨却不惜以性命相胁为其争取“天裁”。
所谓“天裁”,实际上就是跳崖。以天为裁,生死由命。只是作保者,亦需自领天裁。
于是三夜雨与百木双双坠崖,正是天意弄人,前者尸骨无存,后者侥幸生还。
天裁之后,前罪不论。
此后,百木便一直以白桦自居,并且得以一直苟活下去。可怜三夜雨人死身灭,竟然连一缕魂魄都寻之不见。
多少年后,谁还会记得她的结局?只有我还会不时想起,她手中握着的藏蓝花,一瓣一瓣在风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