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言有一瞬怀疑他是女人还是怀里的小鬼是女人,可他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头顶木床摇晃地更加剧烈,似乎已到了不得不发的境地。
沈念只觉恶心,想要溜走,便试图用眼神与谢景言交流,奈何漆黑不见五指,不得已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怀里小身影不知死活地挪动着身子,仿若百爪挠心,谢景言深吸了一口气,这小鬼好像真的忘记了他是个男子,继而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
待上面重新动起了身子,谢景言一个用力,环住沈念几个滚身出了床下,旋即跳出了窗子。
床边的合欢香飘着袅袅轻烟,几个惨淡的惊雷滚滚而下,映出床上交叠的两道身影。
而此刻的沈菱房内,燃起了微弱的烛光。
沈念手拿巾帕拭去身上的雨水,旋即抬眸看了眼斜靠墙上的玄衣身影,见他碎发仍沾着湿漉,好心道:“喝碗姜汤?”
谢景言低笑了声,眸色深幽,语气染着磁性的低沉,“算计安王,不怕死?”
“有何惧?”
面前的姑娘面色沉静,可眸中的不屑,似乎也懒得遮掩。
灯油迸溅,烛火暗了一瞬。
“期待你的表现,沈小五”,那抹玄衣唇角勾起一抹笑,随即翻身出了窗。
沈念望了眼晃动的窗摆,黛眉微蹙。一个侯府少爷,轻而易举换掉了安王的暗卫。如此深不可测的势力,与他交手,大抵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一面想着,一面唤着外室的诗情画意。片刻,两个小姑娘满脸担忧得走了进来。
“小姐,暮辞已经回去了”。
诗情替沈念褪去了外裙,看着眼前的清丽容颜,不知何时,自家小姐已喜怒不表于外,本该是好事,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二夫人实在歹毒,幸好小姐逃过此劫,不然奴婢们以死都难谢罪”。
画意向来性子直,断看不得沈念受半点委屈,此番话说出来不免悲怒交加。
沈念见她们红了的眼眶,大抵又偷偷抹了眼泪,嗓音柔了几分,出声安抚道:“没人伤得了我,记住我的话,早些歇息罢”。
笃定的语气,胸有成竹的端庄,让画意二人吃了定心丸,不敢耽搁得退了出去。
微弱的灯烛熄灭,明亮转瞬被黑暗笼罩。
寺庙之外的枯林中,数十道身影恭敬地跪在地上。
玄衣身影负手而立,一个精壮魁梧的男人立于侧,执伞替他遮雨。
“主子,东西不在这”,魁梧男人垂头禀道。
雨幕如帘,谢景言透过雨幕,望向了风雨飘摇的寺庙,嗓音冰冷:“继续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
跪在地上的身影恭敬跪拜,旋即没入了夜雨中。
杀手的敏锐,让魁梧男人捕捉到了潮湿的空气中隐约浮现血腥味道,讶然道:“主子你受伤了?”
论自家主子的武功,并不可能被那群杂碎伤到分毫。
谢景言扯出怀中锦帕,擦拭起了冒出缕缕鲜血的手掌,“无妨”。若不是习武之人,合欢香的媚毒怕是早已扰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