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闻言,沈知匆忙地应了声,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杜沁宁身上。
大臣们这么早便来了东宫,曹闵和杜沁宁还算是从容,柳书言必定早些时候也是来过一趟东宫交代过的。昨晚沈知整夜未归,杜沁宁定是知晓,就是不知道在今晨得知沈知安全之前,她是不是很是担忧,又是否是彻夜未眠。
昨夜困晕了头,加上听了柳书言的话,沈知也没想那么多便留在了蓬莱殿里。现在回想起来,沈知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杜沁宁,故而语气中也多了些关切:“这里有孤和贵妃就可以了,沁宁先去歇下吧,别的事孤一会儿等你醒了再跟你说。”她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太好,应是困倦极了。
说罢,沈知看了看离自己更近些的曹闵,顿觉方才的话有些不对劲,敛了敛神情,又补充道:“曹闵你也先下去歇着吧,暂时应当没什么事需要做的。”
曹闵昨夜睡得极好,这才起身没多久,怎的也需要歇着?所以闻言,曹闵以为是沈知和柳书言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与诸臣商量,周围不便有人,应了声,便连带着旁边候着的几个宫人也一同唤了开去。
而杜沁宁本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沈知,似是有什么话想同她说。但听沈知这么说,她看了眼她身旁的柳书言,见柳书言也在看她,便连忙低了低眸子,抿了抿唇,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
两人走后,柳书言侧身望了一眼目送杜沁宁离开的沈知,也没多说些什么。过了几息,她轻声唤了声沈知,沈知收回目光,便随着柳书言一同步上香阶,进殿去了。
虽然光天殿就在丽正殿背后不远处,但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沈知也甚少来此处。此时殿里的人虽然多,但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踏进殿里,沈知便顿觉压抑感侵袭而来。
两侧站着的人,除了柳修筠和李泌,沈知都甚是眼熟,也知晓他们大概是谁,但却很难把他们的身份与相貌一一对应起来。与柳书言一同从中部走到众臣面前,沈知一直在暗中偷偷打量着他们的反应,但很可惜,他们除了恭敬地看着二人,皆并无什么其他的动作,沈知自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也是,这些人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收不住,又怎会身居高位呢?
沈知和柳书言走到最前方,转过身面对着众人,他们便敛了敛下摆,跪下了身子,按照礼节同二人行了叩首礼:“臣等叩见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大家不喜欢鹰钩鼻…也不是说像女巫那种,其实稍微有一点挺好看的,不是钩得特别严重。
第25章首会(三)
趁着众人都埋着头不能看见她的空档,沈知长长地轻呼了一口气,看着差不多了,也学着沈天和的模样,两手摊开从下往上挥去,压着嗓子道:“众卿免礼。”
“谢太子殿下。”待众臣领命起了身,柳书言也朝众人点头示意,轻扬起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虽然这些大臣都是柳书言派人去叫进宫来的,但她毕竟用了沈知的名义,此处又是东宫,所以自该是沈知来同众人说道。此事柳书言在来的路上提点过沈知,沈知也是知晓的。
所以待众臣皆直起身子来站立好后,沈知便收回了手,将之负在身后,又左右望了几眼,卯足了气儿,道:“孤让人请诸位大人在百忙之中于东宫相聚是有一重要之事相商,既然众卿都到齐了,那孤也不拐弯抹角了。孤听闻诸位大人平素里案牍劳形,为虢国鞠躬尽瘁,甚是钦佩,同时也为自己身为太子却一事无成而感到羞愧。”
“特别是自父皇御驾亲征以来,京城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由了各位代为处理。就拿孤知道的来说,最近皇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丞相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好几日连哺食都不曾顾上。孤想,其余爱卿们也大抵应当都是如此的。孤看着着急,所以也想分担些力所能及之事,奈何学识尚浅,也帮不上什么。孤本想多多向太师请教这些东西,但太师公孙景现今已年近六旬,近日来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身子连每日的讲学不怎么吃得消。孤求知心切却不忍打扰,又感念太师十年来的教导之恩,便想让太师先暂时于家中好生休养一阵,等身子好些了,如果太师愿意,再为虢国效力也不迟。于此,诸位卿意下如何?”
沈知一番话将她的意图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她想参政,第一步就是从更换太师开始。
其实沈知之前想说得隐晦些,只需将太师更换掉便可,但她转念一想,反正这废太师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何不顺便借此机会为自己日后参政再做一些铺垫?
不过说实在话,沈知的太师是谁,那些大臣们并不在意;沈知想不想参政,那些大臣们也并不在乎。
因为那一半真心效忠于沈天和的人,自然是会尊重沈知的意见。不管她想让谁当太师,想何时参政,只要合情合理,于虢国无害,他们都不会反对。
而那些心向沈泰的人,多半都觉得沈知虽然自小被册封为太子,但长到这么大,依旧还是个废物。觉得不管谁当了她的太师,她都是个不成器的人,即便她名正言顺地参了政,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出来。
加之沈知又有柳书言在一旁撑腰,说以当她说出这番话来时,在场的诸臣皆无人站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