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夕怎么也想不明白,恍若梦中,若不是身体的不适偶有传来,他甚至怀疑刚才和南昱之间什么没发生过。
望着身边熟睡的少年,那与世无争的表情和刚才的强悍热烈判若两人,他是如何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的?
风之夕脑中纷繁燥乱,这些年过得宛若一潭死水,无悲无喜,本以为自己一生也就这样了,再不会掀起什么浪潮。
可偏偏摔进来一个南昱,将那一潭死水不仅打乱,简直就是搅浑。浑浊得风之夕看不清了方向,对那早已看淡的活法,硬是生出一丝希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按常理行事的人,开始牵引着他的情绪和视线?
风之夕一边在自己为老不尊和不伦感中自责,一边又忍不住对那种激烈澎湃的温暖产生了贪念。
次日醒来,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闭眼听着身旁的人轻手轻脚的起床,又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盖上被子,才悄悄出了门。
清晨,按照师叔吩咐挑水扫院子的人,却有着别的想法。
南昱日夜兼程,脑子里全是那个备受阴煞折磨的身影。
心急如焚的他踏入梅苑,就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直到他进入房中看见卷缩在床上的风之夕,那个场景,犹如万箭穿心,为何不早一日回来?早一日,他便不会受这样的苦。
他叫他,没有任何反应。他触碰他的身体,犹如冰块般僵硬。将他拥在怀中的时候,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他害怕他再也不会动,怕他的身体再也不会暖,他紧紧的抱住他,呼唤他的名字,揉搓他冰凉的手指。
直到风之夕的身体慢慢变软,开始有了温度,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也许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许是因为久别重逢,那刻骨铭心的思念在看到风之夕睁眼的瞬间,南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对风之夕,他的情感流露得小心翼翼,若是风之夕没有主动吻他,他也不敢对自己珍惜护持的人有更进一步的冒犯;
若是风之夕没有回应他,他也不会。。。。。。至少不会是昨夜。
若是风之夕在意乱情迷间,没有唤着他的名字,他也不会那般疯狂失控。。。。。。虽是日思夜想的事,可绝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便与他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南昱心里除了一种乘人之危的罪恶感之外,剩下全是挫败。
他没想到自己冲动下,与风之夕的第一次,会带给对方如此不堪的体验,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书上所说都是假的?
难不成东岭那几个骚狐狸口中所描述的欲死欲仙,都是骗老子的吗?
明明自己已经很注意了,情绪也好,时机也对,准备工作做得仔细,甚至还带了东岭特产——那凉滑的双龙戏什么膏,听名字就不正经,莫非上当了……
说到底还是色令智昏,东岭走一趟什么都没学好,床上这些事倒是竖起耳朵听了个结实,甚至还特意咨询了过来人士,说男人之间不像男女,还得来来回回花前月下几次,然后才是牵手亲嘴,那是因为女子天生羞涩,要照顾到对方的情绪,否则就是流氓无赖。男子则不同,大家都是七尺男儿,既没有三礼六聘的婚嫁,做不得明面上的夫妻,只要两人心意相通,都是直接上床的。
想到这里,南昱确信自己是被骗了,他们说的男人,指的是东岭那些浪荡货,而风之夕是谁,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南昱心事重重的一边扫地,一边往屋子里张望,风之夕侧身往里还躺在床上。
真的疼痛难忍吗?
南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并没发现有个人呆站在院子,已经看了他许久。
“南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人正是明朗。这个时候,应该是送早饭来了,远在东岭的人突然出现在梅苑,自然让他吃惊不小。
“昨晚!”南昱打招呼,见到明朗手里的东西:“是粥吗,明师兄?”
“对,师父他怎么样?”明朗提着东西就要往屋里走。
南昱放下扫帚立刻起身拦在门外:“睡着了,给我吧。”
明朗刚要往屋里看,被南昱关上门,此刻的南昱宛若一只护食的野犬,明朗只在门缝瞟见一眼就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好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南昱:“那你记得给师父吃。”
“嗯。”南昱不太愿意别人看见风之夕睡觉时的模样。
风之夕一觉睡到午时,起床时才发现大腿内侧酸痛无比,顿时又羞又恼。
穿衣出门,庭院整洁,水缸满溢,小厨房里叮叮当当响着,炊烟冉冉,就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让这个院子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唉咦?你进来干嘛,快回屋里等着,马上就好了!”南昱一边在灶前添柴火,一边又忙着去搅动锅里的菜,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