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这是看什么呢?”洛启难得一见这样的徐十五,不免有些好奇。
徐十五笑了笑,“堂姐写的家信,说南书近来课业太差,又挨了夫子手板。”
说起楚南书,两人都有些无奈。
这位丹毅侯府的独苗,既没有继承父亲的勇武,也没有继承叔父的才学,如今已满十一,却仍文不成武不就。
分明他的文武师傅和徐十五、洛启一模一样,平日里这两位没少为他操心,但眼下谁都没有心思去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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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深夜请我来此,是为了攻打笠城之事?”
徐十五颔首,请洛启坐到自己对面。
洛启坐下,徐十五从背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只上了锁的木盒,他从脖子上拽下一把小巧的钥匙,放在木盒上,一起推到了洛启面前。
洛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木盒,又看向了徐十五。
徐十五笑笑,“殿下不是见我每次叫人袭击宛城的时候都劫财吗?财都在这里了。”
洛启用钥匙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一张张地契。
“你买这么多地干什么?”
洛启翻着地契,发现这些地都处于项越两国边界,是常年无人踏足的荒地。
“当然是开荒种地。”徐十五说得理所当然。
“农户生来要种地的,就是因为水患让他们无地可种,无法从地里产出糊口的东西,所以他们才闹事。朝廷赈灾,最多只是发些银钱,而农户今年没收成,来年要买种,到最后依然剩不下几个铜板。不如今年就让他们开垦新的荒地,趁着如今南疆气候尚暖,可以种些萝卜白菜好活的食物,至少不用饿肚子。”
洛启虽熟读百科,但对农事的了解仅限于书籍上的寥寥几笔,听着徐十五波澜不惊的讲述,他却似乎看到了一个寻常农户简单重复、身不由己的一生。
“表弟对农事还真是了解。”
徐十五坦然道:“表哥忘了吗?我在去仕焦之前,就是这南疆的寻常农户啊!”
洛启一时无言,徐十五却无所谓,继续同他解释。
“而且,今年开了荒,明年可以继续种,时间久了就会聚起人气,不出三年,就会成为新的城镇,有了新的城镇,就能加速屯兵屯田,为大举进攻南越做准备。我想,陛下之所以一定要攻下笠城,也是因为笠城和我大项只隔了一条襄河,若能拿下它,以它为据点建筑攻势,无异于在越国身上插上了一把匕首。这可比华而不实的宛城有用多了!”
听着徐十五这番话,洛启良久不能回神。
在他印象中,这个表弟英勇有余、智计不足,但这次和徐十五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愈发觉得从前看轻了这个便宜表弟。
“表弟真的长大了,竟能想得如此长远!”
洛启虽是徐十五名义上的表哥,但他身份尊贵,从小到大和任何人都似乎隔着一层纱,无论喜悲都让人看不真切。但这一刻,徐十五却感受到了洛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有?这都是近来看舆图和读书慢慢琢磨出来的。”
“爱读书可不就是长大了嘛!”洛启想到什么,突然轻笑起来,“还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读书,总是被夫子罚站。若是夫子知道你现在如此好学,心中定然宽慰。”
徐十五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不过并非是因为被提及童年糗事。
他读书只是因为被那岑三娘嘲讽了多次,他气不过,所以才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仔细研读南疆和越国相关的书籍,这才有了如今的猜想和计划。
徐十五很快收敛心神,正色道:“殿下,末将只懂打仗,安定百姓的事靠您了。我能为南疆做的事都在这盒子里了,接下来的事烦劳殿下去做了。”
洛启起身,郑重弓身作揖,“表弟为国为民,洛启感佩于心!愿表弟此行顺遂,旗开得胜!”
———
阴雨绵绵,山路难行,翟力带着三万兵马终于进入宛城西境。
按照越帝的指示,宛城周边的城池均已向宛城增兵,而翟力将军带领的这三万士兵是此次守卫宛城的主力,主力到了,便可以列兵布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