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一直弄不清哪个报告比较准确,因为情报工作最忌讳含混模糊的资料,它可能使你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邦德读了一小时的资料并作了摘要,之后将那些无用的打印纸扔进门边的大碎纸机。碎纸片哗啦啦滚进焚纸袋,他知道过不了半小时就会有人把袋子收走。此刻,他心里有了底,于是回到办公室告诉莫尼彭尼,让她报告局长,他准备接受这任务。
不到10分钟,邦德连等也没等就坐在办公室的一张不锈钢直背椅上了。这些椅子是最近装修内部办公室时添置的。他在汇报工作时就已经注意到局长办公室的这些变化。他当时就感到惊奇,这是不是世界上发生的巨大变化的一种反映。这种变化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他们待在这座俯视着摄政公园、外界不知道、样子又古怪的情报局总部大楼里也能够感觉得到。
这个房间已经失去了它古老的航海气息,连描述大海战的画也从墙上消失了,而代之以一些毫无个性的乏味的水彩画。现在的办公桌很大,是钢质和玻璃结构。它带一个很重的透明推拉架,所以显得很整洁。桌上有三部不同颜色的电话机,其中一部很像好莱坞科幻影片中的道具;还有一个大玻璃烟灰缸,大小如同鸟浴盆,这位海军上将用它来盛放他烟味浓烈的烟斗。
&ldo;椅子真他妈的不舒服,&rdo;局长抱怨说,他头也没抬,一直在看文件。
&ldo;工程部告诉我它们是更为劳动密集型的,不管这是真正的英语说法还是对英语的败坏。假如这是指你坐在里面难受得要命只好站起来出去然后再赶快回来受这份罪的话。耽搁你一会儿,007。画倒是不错的。&rdo;
邦德把他的话当作一种暗示,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张水彩画旁边。这是一幅单调的风景画,画的可能是德国或英国沼泽地带的风光。当他发觉画家的署名是&ldo;r&iddot;阿贝尔&rdo;时,不觉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ldo;画得好不好,嗯?&rdo;咕噜着,头也没抬,金笔不断蠕动,正在继续完成他的稿子。
&ldo;是不是阿贝尔上校?&rdo;邦德问。鲁道夫&iddot;阿贝尔曾经是五十年代苏联最成功的间谍之一。后来著名的u-2间谍飞机在苏联上空被击落,使西方盟国很难堪,最后美国人就是用阿贝尔将飞行员加里&iddot;鲍威尔换回去的。
终于放下笔。&ldo;啊,是呀。是他。这些画是从华盛顿的沃尔特那里买来的,费了好大劲讨价还价。但是它们在这里倒可以提醒我,事情过去是怎样,现在是怎样。请坐,007&rdo;。沃尔特是美国情报局从前的档案管理员,据说他的房间就是用冷战时期非常珍稀的收藏资料裱糊的。&ldo;你认为&lso;鹿寨&rso;这个案子怎么样?&rdo;来了劲。
&ldo;我认为它是一场战斗。&rdo;邦德又回到那张坐着不舒服的劳动密集型椅子上。
又咕噜起来。&ldo;美国佬在革命后同俄亥俄州的毛米印第安人打过仗。
今天在英国学校里学不到这类事。&rdo;
&ldo;绝对学不到。&rdo;邦德调整了一下姿势,意识到这把椅子比较结实;如果你坐着稍加留意,这也许是它的设计特点之一。
&ldo;不管那些,还是谈&lso;鹿寨&rso;吧。你看怎样?&rdo;
&ldo;莫斯科中心似乎对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非常关心。一个过去的战犯,一件过去的罪行。彭德雷克真的是那个人吗?&rdo;
&ldo;好像是。如果我们相信以色列人的话,又好像不是。&rdo;
&ldo;在对待战犯问题上,他们一般是正确的。以色列人不大会忘记那段历史,先生。&rdo;
&ldo;完全不会。他们派来了一个优秀的特工给我们通报情况。他非常出色,我已经让他进入我们的内层。你看,我接到了莫斯科的请求。从过去的历史看,这是特殊的。他们需要两个懂俄语的人。我考虑你和以色列人适合这宗买卖,为他们效力。你的俄语还过得去吧,007?&rdo;
&ldo;我上一次表现还行,先生。&rdo;
&ldo;好。你可能得同这个以色列人打进去了解情况。恕我打个比喻,在对立的葡萄园干过这么多年活之后再为莫斯科中心效力也许是很有意思的。&rdo;
&ldo;是酿酒厂,而不是葡萄园,我想。&rdo;邦德接着笑了笑,但是看到并没有被逗乐。&ldo;你能详细介绍一下以色列人的看法吗?&rdo;他意识到他问这些问题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被派去参加克格勃,而且同一个以色列特工一道,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对邦德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ldo;不真的了解。只有档案里那一点。&rdo;正在用一把金属刮垢刀掏烟斗,刀上所附的工具似乎比瑞士军用小刀上的还多。&ldo;他们是可信的,你知道。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话,以色列人三年来大部分时间一直在监视躲在佛罗里达州的沃龙佐夫。还有,如果真是这样,&lso;正义天平&rso;的成员肯定抓错了人。
问题的核心是,他们是不是为了特殊目的而故意抓错人呢?&rdo;
&ldo;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先生?&rdo;
皱起眉,举起手,像高卢人那样耸一下肩。&ldo;我怎么会知道?别凭空猜想,别指望超感知觉。我知道的和你一样。也许摩萨德的约翰尼能告诉我们,不过,我打心底里认为,真正知道的人正在莫斯科中心坐蜡哩。如果你想,也许能让他们说出来。毕竟,他们知道&lso;正义天平&rso;的一些情况,肯定比我们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