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他,多少前尘往事,仿佛在这一刻,都悄然远离,我与夏兆柏的关系,只是一个爱慕他人的男人和一个被他爱慕的男人。我忽然想起,当日俊清问过我,若爱我的人被我讨厌,会很痛苦吗?我还记得我的回答,我说,很痛苦,就像被刀凌迟一样,一天割一刀,旧伤还没好,又添上新的,心里永远血肉模糊,痛不欲生。那是我心底真实的感觉,多年以前,我曾经怀揣着这样的伤口,卑微而无法自拔地爱着一个男孩,那么,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无坚不摧,巍峨如山的男人,也会因为被我一再罔顾、拒绝、讥笑、怨恨而痛苦吗?他说过,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那么那种痛,是不是也跟我曾经经历过的那样,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去忍受?我叹了口气,伸出手,第一次自愿地摸上这个男人的脸,用指尖描摹他硬线条的轮廓,他目光闪动,似有说不出的震撼,却微笑着,一动不动任我抚摸,然后我的手滑过他的下颌,贴在他的心脏位置上,掌心之下,他的心跳强健有力。我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这样嚣张的人,就连心跳,也仿佛要比别人的更加不容拒绝。我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唇上一热,已经被他迅速地吻住。这个吻狂肆霸气,真正具有夏兆柏风格,仿佛扫过平原的龙卷风,吞噬一切一般,顷刻之间,将我拖入他隐忍而急迫的欲望当中,我被吻到两眼发黑,勉强发出&ldo;呜呜&rdo;的抗拒之声,夏兆柏方恋恋不舍地放开我,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喘过气来,柔声说:&ldo;好点了吗?&rdo;我微微颔首,头昏脑胀地靠在他身上。&ldo;谁让你这么诱人?&rdo;他低笑了一下,亲吻我的额角,问:&ldo;是不是,有些事情想通了?&rdo;我睁开眼,手掌贴着他的胸口,低声问:&ldo;这里,会痛?&rdo;&ldo;你让我吻,就不痛了。&rdo;他柔声地回答。&ldo;我很抱歉。&rdo;我低声说:&ldo;只想着自己,却没有想过你的感受。&rdo;&ldo;宝贝,我没有听错吗?&rdo;他惊喜地问:&ldo;你,你刚刚,在跟我道歉?&rdo;我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说:&ldo;是的,你没有听错。&rdo;&ldo;你真好,&rdo;他一把抱紧我,吻着我的发顶,笑说:&ldo;你怎么能这么好?你不是该恨我吗?我痛你不是该高兴吗?&rdo;&ldo;我不是,变态。&rdo;我推开他,淡淡地说:&ldo;任何人,都不该,糟践别人的感情。&rdo;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更紧地抱着我,我断断续续地说:&ldo;放开,兆柏,太紧了。&rdo;他骤然醒悟一般,忙松开我,轻手轻脚把我放到枕头上,神情间竟然有些慌乱,讪笑着说:&ldo;我一时忘形……&rdo;&ldo;没关系。&rdo;我拍拍他的手,疲倦地说:&ldo;兆柏,我想,跟你商量。&rdo;&ldo;什么事?&rdo;&ldo;赌约,算了吧。&rdo;我看着他,缓缓地说:&ldo;陈三,不该成为我们,打赌的对象,太不尊重人了。&rdo;夏兆柏愣了一下,随即笑容一滞,问:&ldo;宝贝,你该不会看到自己快输了,反悔了吧?&rdo;我盯着他,慢慢地说:&ldo;对我而言,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我要离开你。&rdo;夏兆柏脸色一变,冷冷地道:&ldo;那对我而言,结果也只有一个,我要得到你。&rdo;&ldo;然后呢?&rdo;我看着他,淡淡地问:&ldo;让陈氏家族在东南亚的产业崩跨,陈成涵离开我,你就得到我了吗?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这些都没有用的。&rdo;&ldo;我知道你是什么人,&rdo;夏兆柏笑了起来,&ldo;你远比你自己想的更加的善良心软,你不会坐视不理。&rdo;&ldo;可我不会为了你的非理性行为而赔上自己。&rdo;我打断他,说:&ldo;直说吧,兆柏,放过陈三,他跟我们的事没关系。&rdo;&ldo;你该知道我是商人。&rdo;夏兆柏冷冷地说。&ldo;兆柏,&rdo;我轻笑起来,说:&ldo;我骨子里,其实不像林夫人那样天生是个商人,却像我爸爸多点。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是他老人家从小教我。你不放过陈三,没关系。我从今天起,再不会出于自愿跟你说一句话,跟你碰一次面,你可以用你所有的权势来逼迫我,比如说拿七婆和简妈来威胁我,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那样做,那么我们之间,就真正不共戴天。你愿意走到那么不可收拾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