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凉无意识地触了触袖口,微微侧头,一眼就撞见了天上的一片云。四周的云都紧紧黏在一起,唯有它独自待在窄窄的角落,似是挣脱,又恍若逃离。
一时只觉满目风光正好。
宇文凉拨弄着马缰,淡淡道:&ldo;还能如何?自然是要退婚。&rdo;
他既有了木木,便不必再要旁人。
司徒钊知晓其中利害,亦没料到他会想出如此简单粗暴的法子,脱口道:&ldo;可你的婚约是由陛下所赐,那成国公手中又有十万的征西兵马。&rdo;
宇文凉夹了夹马腹,烈风不乐意地叫了几声。
赐婚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十万兵马。泰禧帝欲以武功为史,但手握兵权的部分老臣却主张休养民生。如今南方已定,北面乃胡狄之所,亦是长平军的源地,近几年干戈应不易兴起,而东方乃大海,首要目的是驱除海寇……算来算去,唯有朝西面扩张。
宇文凉忽然想起,在梦里,他回到雁城不过几月,还未能等到依米开口说话,便被一纸诏书唤回昌邑,与成薇完婚。两月后,又被任为征西大将军,再一月,接过了成国公手上的十万兵马,将其并入长平军中一同操练。
往年的新正他都在雁城,可泰禧八年,却是在将军府与成薇一起度过,因为次年夏日他便要领兵攻打西夷。
一切似乎就是从那时起,便有了不同。
宇文凉微微低着头,语气虽因此有些不明,却还是能令人听出其中的固执。
&ldo;我只要木木。&rdo;
然后抬头,看着略有错愕的司徒钊,平静地强调着。
&ldo;我只要她。&rdo;
长平军回城时,昌邑的百姓皆夹道相迎,路边虽有卫兵站立阻拦,却仍旧磨不掉昌邑女子的热情。
&ldo;黑马上的那位就是宇文将军吗?&rdo;
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姑娘应道:&ldo;是呀是呀,就是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宇文将军!&rdo;
&ldo;听说他还未有妻室?&rdo;
立刻有人拍了拍她的头,告诫道:&ldo;胡说什么?人家可是有婚约在身呢,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闲言。&rdo;
被打头的女人忿忿地打了回去:&ldo;紫笙你个大坏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什么司徒将军!&rdo;
紫笙有些羞恼地摸着自己被弄乱的头:&ldo;我就是喜欢,你‐‐&rdo;
鹅黄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ldo;诶,我怎么觉得司徒将军在看你?&rdo;转头时见紫笙一脸呆滞,噎了噎,补道,&ldo;你‐‐们?&rdo;
碧笛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皱眉道:&ldo;该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可我下手不重啊。&rdo;
明瑟咬了咬手指,不说话。
宇文凉见司徒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眸色清明光亮,便知他是真的高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那三位女子一眼,低声道:&ldo;你喜欢她?&rdo;
司徒钊将目光移开:&ldo;与你无关。&rdo;
宇文凉难得见他害羞,啧了一声,打量的视线稍稍放肆了些。
&ldo;她们是杏春馆的人?&rdo;身上都有桃花的痕迹,或簪或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ldo;怪不得你常常去那里,后来也‐‐&rdo;意识到不妥,突然闭口不言。
司徒钊却来了兴趣:&ldo;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后来?&rdo;
宇文凉笑着望向那群女子离开的背影:&ldo;她们好像害羞了。&rdo;
司徒钊转头,果然。真是奇怪,紫笙一向要陪着他行完这一路。
宇文凉见他皱眉,好心道:&ldo;一会儿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春娘的脾气可不怎么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