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他简直十恶不赦。嬴焕兀自又笑了一声,回思了一遍自己方才糊弄将领们时说的话,边觉自己这样&ldo;努力&rdo;地去送死是疯了,边又阻不住自己继续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原因,他只是在听到她承认这些事是出自她之手的那一刹那间,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江山如画、权重望崇,都变得索然无味。他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几个月前他还在为追逐这些而用尽权谋之术,竟说觉得没意思,就觉得没意思了。好像突然间不知道这些求来有什么用。继而觉得把已得来的半壁江山放下不要,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南束王宫。一封急信被信使交予宫中宦侍,宦侍不做半刻耽误地疾入宫中,将那由漆蜡封着的竹简呈至内廷。苏洌扫了眼漆蜡上的印记,见是戚王的印,暗暗一惊,立刻打开。读了两行,他的神色却变得古怪,看看信又看看那宦侍:&ldo;真是戚国来的?&rdo;宦侍不明就里,只答说:&ldo;自是。&rdo;苏洌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许久,那宦侍才听见他惊意犹存地又说了句:&ldo;……戚王疯了?&rdo;弦国国府。姜怀认出来者是戚王身边的胡涤,依言随着他&ldo;借一步说话&rdo;。房门阖上,胡涤却未多言,只将一卷竹简交予姜怀。姜怀迟疑着打开看,尚未读完便怔住,打量了胡涤半晌:&ldo;这信里所言……&rdo;&ldo;郎君别问在下,在下没看过。&rdo;胡涤低眉顺眼。少顷,听得姜怀抽了口冷气:&ldo;戚王殿下又中邪术了?&rdo;几丈外一方景致优美的院里,雁逸克制着心惊读完手里的信,挥手让简临退下。&ldo;怎么了?&rdo;阿追边问边将手里几枚洗净的冬枣捧给他,雁逸拿了一个送进嘴里,便信手将竹简在她面前展开。他一壁等她读,一壁迟疑着问她:&ldo;你真想他死?&rdo;&ldo;我……&rdo;阿追尚未作答就读到了信中重点,愕然噎声,心惊不已,&ldo;不可能!这回我没把消息递出去!&rdo;至少目前还没拿定主意。话音一落,二人面面相觑。?☆、抉择?一时间半个天下的国君都被戚王的信搅得情绪难辨。其实这信说来无甚特殊,只是道清此次与班、皖两国的一战,因兵力上悬殊太大,自己凶多吉少。又言他尚无子嗣,如若战死,戚国多半难免一片血雨腥风,到时只好劳各位诸侯从中调解一二,莫让百姓跟着遭罪。然后又列了几个人名,比如庄老丞相、再比如国巫殷追俱在此列,但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却没说什么太要紧的事,大抵的意思就是说这都是有识之士,在下得以与他们共事多年,劳各位盟友看在往日并肩作战的情分上提供一方庇佑之所云云……还着意点了一下其实并不用各位费太多心,连钱都不用给,他们自己有。……这种信在这乱世里,实则也算常见得很了。从前也有许多国君做过类似的事,这就是种诸侯与诸侯间坦坦荡荡的交往,带着些&ldo;一笑泯恩仇&rdo;的洒脱,有托付给盟友至交的、甚至还有托付给仇人的,总之天下皆认这是君子所为,美谈一桩。至于若要往&ldo;不太君子&rdo;的方面去想,这亦不算傻事。在国君并无子嗣的情况下,疆土只能是由手下能臣去抢。这样的时候若许旁的诸侯干预,各国虽为名声不能明抢,也要为自己的利益搏一把‐‐看你扶持这个,我就扶持那个。咱谁也别把谁的人弄死,若不然先撩者贱,小心我揍你,我名正言顺地揍你,我拉着我盟友一起揍你!这样一来,往往反倒不会闹得太过惨烈:既然有别国干预,大家都退一步把地方分了就行了,谁也别琢磨着把全局都占了。各诸侯王此时&ldo;情绪难辨&rdo;,盖因戚国尚在鼎盛,戚王也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样的情状下突然砸来这样一封信……大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南束王宫里,苏洌对着这竹简看了一下午,看得都快入定了,眉头还越皱越紧。阿娅和衔雪互相递了好几个来回的眼色,末了还是前者走了过去,将他手里的竹简抽了过来:&ldo;这有什么可苦恼的?&rdo;她将竹简一卷扔在案上:&ldo;戚国的事到时我们不cha手,但国巫要来随时来。她愿意嫁你,你就娶了她,她若不愿意,在南束也一辈子都是贵客。&rdo;&ldo;……嫂嫂。&rdo;苏洌叹了口气,看看女王又看看被她扔到旁边案上的竹简,摇着头站起身,&ldo;借我两万骑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