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也多少期待一下吧。”
莱低头,一颗棋子应声落下。
“checkout,我的厨师先生。”
关于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的惨败记录持续刷新中,不过他的果派在加入母亲两倍的砂糖和牛奶的改良版后倒是收到了好评。
直到集齐了各式的经验后,到了自相见后第十一个太阳升起的上午,吉尔菲艾斯多少能阻挠一点来自于莱因哈特的进攻了。
他们在结束对弈以后,在音乐中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军事布阵和补给线的观点。
他们在日常的话题中通常不会聊到这部分的话题,更多的时候吉尔菲艾斯会对莱因哈特说自己打猎的经历。事实上,只要莱因哈特愿意倾听,吉尔菲艾斯一点都不会介意将自己迄今为止十五年的人生一一道出。
他说着关于山涧之中的河流的故事,自己被两只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黑熊追赶、不得已从山崖上跳下,却意外被流水带到了山脚的村庄旁。
说着关于林间松针的故事,自己追逐鹿群迷失了方向,那个时候偏偏星星们都藏匿了起来,他却在筋疲力尽后在一片针叶下发现受伤败归的前鹿群的主人。那带有缺口的鹿角现在还摆放在家里壁橱的上方。
说着自己辨别错草药,那两种植物实在是长得太相似了,只有根部有一点点的不同,于是便一不小心浑身长出疹子的故事。母亲哭呀哭呀,那些红色的斑块却在第三天就消弭了。
有的时候他实在是讲得入神,星空都已经挂满了枝头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也坐在了阳台的高大柔软的坐垫上,而莱因哈特就在自己的身旁,他的呼吸就拍打在吉尔菲艾斯的手臂上。
恍惚间少年觉得,自己可以将手放到金色狮子的身上,轻轻地拍拍他。
于是在第十二个夜晚降临以后,他终于这么做了。
莱因哈特的耳朵抖了一抖,吉尔菲艾斯觉得自己从对方的喉咙间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但是除此此外没有任何的声响了。
红发的少年没有说话,他突然地、又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他们本来就这样相处。
吉尔菲艾斯知道自己是时候向对方道晚安了。
通常来说,吉尔菲艾斯有着卓越的生物钟,他甚至能调整自己每日在不同的时候醒来,以保证自己有充沛的精力面对明日的生活。
所以对于这名少年来说,失眠和半夜途中醒来都是非常罕见的。
不过在第十一个夜晚,吉尔菲艾斯之所以会在中途醒来,还是因为外界的干扰。
当他少见地挣扎着使自己的眼皮睁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而且身体动弹不得。
很快吉尔菲艾斯就找到了这一切的元凶——有一位巨大的狮子躺在了自己的身侧。
对方金色的身形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辨别,那巨大地前肢就伏在红发少年的右半身上,因为锋利无比的锐爪被严丝合缝地收在爪间,使得吉尔菲艾斯只觉得自己身上有着柔软又坚韧的温暖毛绒物体。
吉尔菲艾斯稍微考虑了一下,接着就开始把自己身上的被盖往身旁的金色狮子身上盖去。就在他因为整个右半身都不自由而笨手笨脚地行动的时候,那像是教堂里的钟声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外面下雪了,吉尔菲艾斯。”
少年往窗外看去,那里只有晴朗地无边无垠的银河。在这个巨大的领域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天气。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毕竟现在是元月,下雪是很正常的,莱因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希望自己的声音里不要有含混不清的部分,不过很遗憾,在睡眠中途被打扰的少年还是会有无法克服的那部分。
“是吗,在这里,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过雪了。”
莱因哈特说道,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吉尔菲艾斯的手放开了被褥,但是依然停在了对方的身上,这个行为被金色的狮子默许了:“自那以后,这里的时间就一直停止了。”
“您想看雪吗?”
金色的狮子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如果下雪的话,蔷薇会凋零。”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颇为感触地说着:“自从那片蔷薇盛开以后,也只曾凋零过唯一的一朵。”
吉尔菲艾斯张了张口,但是他的话语在那冰蓝色眼眸的凝视中的消散了开来,那色彩和光芒对于吉尔菲艾斯来说,是比身后的一众星辰还要耀眼的存在。
“我想,午时的钟声已经敲过了是吗,吉尔菲艾斯。”
“应该是的,莱因哈特大人。”
莱因哈特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流利地说了下去:
“生日快乐,吉尔菲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