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手下可用之人虽然不少,但却不会特地打听别人家的女眷,否则传出风声,便会让人以为谭家家风不正,没有规矩。
谭元清身为女眷却没有这个顾虑,毕竟后宅的妇人不少,经常去别人家走动,总能听到不少消息。
再者说来,她根本不怕得罪了楚清河,就算那瞎子成了辅国将军,实际上还是那个粗鄙的窝囊废,偏偏爹爹跟大哥都对他十分看重,她也不能将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
“可不是,听说那妇人也是安宁村的,您说楚。。。。。。义兄都成了将军,高门大户的小姐不愿嫁他,配个小家碧玉也不错,偏偏他自己不思进取,找了个身上泥点子都洗不干净的村妇,平白惹人笑话。”
谭正不是听不出话中的鄙夷,不过他对小女儿素来娇宠,早就将人给惯坏了,现在也舍不得责骂,只能不痛不痒的说几句。
“清河到底也是你义兄,就算他夫人不懂事,你也万万不能怠慢了人家,可记住了?”
谭元清面上带笑,轻轻点头,心里却好似涌起毒水一样,将楚家夫妻骂了千万回。
姓楚的当真不是个东西,明明之前与自己定亲,就算两人已经没了瓜葛,在世人眼中依旧是那个粗鄙武夫先退的亲,眼下她尚未出嫁,楚清河又带了个村妇回来,岂不是说她还比不过乡下女子?
内里几欲呕出血来,但在谭正面前,她还是不敢表现的太过,只是在心中琢磨着,等楚清河上门拜访时,一定要给薛氏下马威,否则这种初入京城的乡巴佬,不知天高地厚,给谭家惹麻烦该如何是好?
刚从书房中离开,谭元清就被谭夫人唤入偏厅中。
指尖戳了下女子的额角,谭夫人道,“楚清河娶妻之事我也听说了,你千万不能找薛氏的麻烦,他到底跟谭府关系匪浅,万一真闹掰了,你爹和哥哥在朝堂上便少了一份助力。”
“能有什么助力?那武夫现在也不能上战场打仗,他那眼睛可是太医院院使亲自诊治的,断言再无恢复的可能,就连圣上都对他彻底失望了,咱们又何必搭理一个废人?”
即便偏厅中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这话也不会传出去,但谭夫人还是骇了一跳,一叠声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隔墙有耳的道理还不懂吗?若是这话被人听见,不止你没好果子吃,就连你爹怕是都会受牵连,下次万万不能如此……”
谭元清不情不愿应了声,挽着谭夫人的胳膊撒娇,不到片刻便将此事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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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的事情薛素并不清楚,楚清河也没跟她提。
此刻她正在将军府中闲逛,在入京之前,她以为桐花巷的小院并不很大,只能暂时落脚而已。
等进了门她才发现,这府邸都比泾阳的衙门大上数倍,里头有管家连带着几百奴仆,一直守在院中。
看到这样精致宽敞的小院,薛素美得嘴都合不拢了,那副眼角泛红眉眼飞扬的模样,简直就跟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让不少丫鬟婆子都看直了眼。
莲生往手上呵气,小声说,“婶娘,这真的是咱们家吗?”
一年前她还在安宁村受苦,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一年后突然到了这好比仙境的将军府中,心里生出几分忐忑实属正常。
“此处是你叔叔的府邸,安心住下便是,若是缺什么,直接跟那些丫鬟张口,反正你叔叔手里又不缺银子,也不用咱们帮他节省。”
想到之前在村里过的苦日子,薛素不由哼了一声。
姓楚的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明明京里有这种舒适安逸的好去处,他非要回泾阳做个猎户,若不是自己提出要回京城,那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动身。
心里腹诽几句,薛素倒是没有将埋怨的话说出口。
她踮起脚尖折下了梅枝,上头零星开着几朵红梅,颜色娇艳,还透着淡淡浅香,闻着倒是挺醒神的。
跟在薛素身后的婆子姓金,看到女人的动作,暗自撇了撇嘴。
京城里的姑娘都是爱花惜花之人,也就只有乡下来的妇人才这么不讲究,将梅花从枝头摘下来,不出几日便枯萎了,还真是糟践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