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又紧了一下。
再有人没人的,往这院跑不?
不跑了,疼死我了,快丢手呀。
剪子又紧了一下,眼看就要出血了,奶妈仁顺嫂甚至听到咔嚓一声响,冥冥中那带血的东西掉了下来。
好嫂嫂呀,亲嫂嫂呀,我不是人,我是驴,是牲口,你饶过我吧,疼死我了呀。
剪不得呀,我的亲嫂嫂,你不用她还用呀,要是让她看见这东西有了伤,说不清呀……
奶妈仁顺嫂真就想咔嚓一声,剪掉。只有剪掉,才没人敢欺负她,才没人这般没完没了地羞辱她。
她的牙咬在了一起。
门腾地一响,进来的是日竿子。
日竿子踏脚后跟踏了已有些日子。
炕上的事明摆着,光着一半身子的两个人谁也赖不掉。
过年(9)
日竿子兴高采烈,当夜就把事儿说给了管家六根。
管家六根这才想出这么一档子事,想趁东家庄地不在,利利落落把命旺给除掉。
东家庄地回来的这天,命旺已恢复了正常。糙绳男人踏着一尺厚的白雪连夜去了后山,告诉中医刘松柏实情,刘松柏开了方子,两服药下去,胃里的毒物排尽了。
还好,喂的不是要命的东西。
也算中医李三慢不是太心狠,要不,不敢想。
奶妈仁顺嫂是腊月初十夜里让东家庄地叫去的,东家庄地说,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儿一早我送你回去。奶妈仁顺扑嗵一声跪下了,你可怜可怜我吧,东家,念在我陪你多年的份上,不要赶我走。她的声音拉满了哭腔,眼里是悔恨的泪。
要等你给我也下药么?东家庄地两眼浑浊,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害他儿子。
不是我呀,你要信我,你连我也不信么?奶妈仁顺嫂抬起泪眼,瞢懂地盯住庄地,这个她从二十二岁陪到今天的男人,真的会不念旧情么?
是谁?半天,东家庄地从牙fèng里挤出两个字。
从凉州城一回来,院里便纷纷攘攘,传说着儿子命旺差点半夜死去的事。老管家和福拿着海藏寺请来的圣水去喂儿子时,他把媳妇灯芯唤进了上房。
媳妇灯芯嘴闭得紧,半天,就是不吐露实情,问急了,扔下一句话,你问她去,叫她自个说。说完,一甩袖子走了。把他愣愣地丢在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