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益善堂的午饭每天都从餐馆送过来,蒋女士是不洗手做羹汤的,而家里的保姆也不送饭,主要是做家里的事。大部分时间,蒋女士都不在益善堂。所以,宋诗雅担心遇上蒋女士,其实那种几率还是比较小的。外面都说蒋女士负责益善堂的运营,其实益善堂目前也没有什么可运营的,蒋女士主要是负责财务方面的事。这些事不用在益善堂里做,她在家就能做,只是有时候才会来益善堂。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社交,牌局、茶局、酒局、饭局,她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又因为几位裴医生的医术都不错,所以蒋女士在社交圈那是如鱼得水。毕竟,谁敢说自己一辈子不生病。这几年,蒋女士用益善堂的配方与方氏药业合作,做了一些美容养颜排毒的中药产品,挺有市场,卖得也不错,所以如今百年益善堂的大头收益是那些中药产品,倒不是这益善堂给人看病抓药的收入。四个人一起吃午饭,主要是老裴医生一个人在说,裴恒偶尔接上两句。大嫂和宋诗雅都没有开口。“我跟老二的意思呢,还是先吃中药,毕竟,之前的药吃了比较有效果。不过,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得你拿主意。当然,还得听听你父亲的意见。”
“爸、大哥,让你们费心了。我的意见还是吃中药,药费和诊费我出。我信自己的老公,也信爸和大哥的医术。以后就得麻烦爸和大哥了。”
“药费、诊费就算了,一家人,不必分那些。”
老裴医生喝了口汤。大嫂在桌子底下踢了裴恒一脚,然后用眼神示意他说点什么,但裴恒装不知道。大嫂在心头叹了口气。“爸,要算的。一家人,才要算清楚。我爸这病,不管在哪里看,都得花钱,这是应该的。而且,我去别处,也找不到像爸和大哥这样尽心尽力的好医生。我有钱,爸放心。”
宋诗雅从未想过占裴家的便宜,因为父亲生病,蒋女士已经嫌弃他们家是个无底洞了,她不能让蒋女士或者是裴家任何人再拿这个说事。“弟妹,咱们益善堂的药可不便宜。爸是替你着想,你没必要非得自己扛着。再说了,你跟老二都结婚了,你给跟老二给也没什么差别。这益善堂将来都是老二的,给不给的,其实也没差别。”
大嫂这话说得有点玄学。宋诗雅不傻,听得出来,大概人家是说她拿着裴颂的钱花,也不过是左边口袋放右边口袋,没什么差别。裴恒在桌子下踢了一脚,他本来是踢自己老婆的,但错踢了宋诗雅,宋诗雅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大嫂说得有道理。益善堂的药不便宜,但能治病。能治病的药,再贵都有道理。我呢,以前虽然是替人还债,但目前还算有点积蓄,应该能供得起我爸吃药看诊。这样,我先转二十万到益善堂的账上,如果花完了,大嫂记得提醒我一下,我再补。”
二十万?大嫂有些不太置信地看着宋诗雅,她又踢了踢裴恒,裴恒回踢了她一脚,又错踢到了宋诗雅。原来,她以为的很老实的大哥两口子,好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弟妹,我听说,你做财务工作的,就是在家给一些小公司做账,能那么挣钱?”
大嫂没忍住,虽然她问的时候,裴恒已经在瞪她了,她还是没及时打住。“还好,看个人能力!”
宋诗雅不自觉地秀了一把。大嫂想再说什么,却被老裴医生打断,“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二媳妇,你要给钱,我也不拦着。明天我跟老大去一趟你爸那里,跟他聊聊看,他若是愿意吃中药治疗,我们肯定也尽心尽力。如果他不愿意吃中药,要去医院做西医治疗,也随他。治疗,还是要尊重他的意愿,病人若是不配合,什么病都不好治。。。。。。”宋诗雅扔二十万在益善堂给他父亲看病这事,很快裴家的人都知道了。方静妍也知道了。方静妍几乎每天都要跟蒋女士通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母女。“姑姑,我觉得你还是要提醒一下小颂哥哥,小颂哥哥挣钱可不容易,他的工作多危险呀,不能让二嫂那么糟蹋钱。再说了,姑父都说不给药费了,她干嘛还装那个大方,花的不也是二哥的钱嘛。”
电话里,方静妍一副天真为裴颂好的样子,但句句都是给宋诗雅泼脏水。蒋女士听闻二十万这个数字,倒也吓了一跳。二十万,对她儿子来说,不多。但是,她觉得宋诗雅是拿这二十万来打他们裴家的脸。拿她儿子的钱来打他们的脸,她觉得宋诗雅这是故意的,就是恶心她。再加上方静妍又在电话里挑说了一通,句句都扎在她的心上,条条都是她所厌恶的,她对这个儿媳妇也就更加厌烦。但这一回,蒋女士没有像之前那样冲动。挂了电话,她让人去查宋诗雅的财务状况。几天之后,便是唐震母亲下葬的日子。裴颂替唐震联系了他母亲的几位亲人,这么些年,他母亲的亲人只知道她在南非工作后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唐震的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多年,他的母亲也没有兄妹,只有几个表亲,所以这么些年,也无人去寻找唐震的母亲。许曼华一身黑裙,头上戴了个黑色的帽子,眼角红红的,她今天要送自己最好的姐妹下葬,昨晚就没怎么睡着。罗美丽也来了,穿的也是一身黑衣,除此之外便是裴颂和宋诗雅。下葬的仪式很简单,请了一个做法事的人为死者开路,然后便在算好的时辰入下了骨灰。唐震今天又穿了一身白。不过,不是白色的西服,而且是一身白色的孝衣。这是遵循中国人的传统,披麻戴孝。唐震也没有哭,只是在那墓前跪了许久。下葬之后,大家都散去了,只有裴颂还站在唐震身边。山风呼呼地吹着,已经快要入冬了,山上更是冷些。唐震看着墓碑上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伸手摸了摸,“妈,这回你离那个男人远了,他再也不能打你,不能伤害你了。放心,我会常回来看你的,你不会孤单。”
“什么时候走?”
裴颂问了一句。“明天。”
唐震这才站起身来。“来之前,我收购了一个海运公司。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合作。海上不太平,每条远洋的船都需要配备一定的安保人员。我知道,你们的业务目前还没有这一块,但可以新增。具体的咱们有时间可以再谈。我的想法是,做一支海上最强的安保队伍,这个行业有前景,你有经验,我有钱,咱们合作,这件事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