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方有点偏吧,再走走肯定就有了。堂堂首都晚上打不到车未免太说不过去。”吴羽策朝四周望了一眼,路灯倒是足够明亮,映衬得没什么人烟的马路更加荒凉,“实在不行打个黑车呗,两个男的又不会给卖了。”
李轩被他开玩笑还一脸正直的样子逗得笑出来:“你可别说这话,要是人家知道我们俩身价加起来好几百万,肯定得动了绑架勒索的念头。”
“好几百万?这么多?”
“你关注点不太对吧……”李轩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被狠狠瞪了回来,“咳,我还嫌不够多呢。我们四期有杂志做过估价的,最值钱的还是黄少跟苏妹子。黄少那时候说可以值多少来着……三百万还是四百万?”
吴羽策居然还拿引以为豪的数学头脑算了一笔:“假设黄少值三百万,你就算他的一半吧,我再取你个零头……加起来还真有两百万啊。”
李轩纠正他:“我肯定不止他一半,你也不止我的零头。五十万就能买到你实在太合算了好吗。”
“那你也肯定比我值得多。”
“我们为什么要在深夜空荡荡的大街上讨论自己能卖多少钱,还真盼望着有人来绑架吗?”
吴羽策实际上也笑得不行,但他还是自顾自往前走,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要绑也绑你,你值钱。”
“太残忍了你!出卖队友,其心可诛。”
“没有出卖你,我负责记住劫匪的样子,及时报警,说服俱乐部多付点赎金。”
李轩假装很认真地问道:“我被绑了不就没人跟你抢饭碗了?”
吴羽策脱口而出:“那也没人跟我搭档了。”
李轩觉得吴羽策可能非常合适刺客这个职业,要不他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天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一击必杀,连残血都不给人剩下。
“吴羽策。”
他站定了,缓慢而郑重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吴羽策走在李轩前方两步,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对方。
他第一次在副队长向来明朗的眼里看见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整理不好,纠缠不清。但是每一缕都足够让他无法挪开脚步,再毫无知觉地被包裹起来。
吴羽策从来没想过,不知退缩与恐惧为何物的自己,居然会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那一瞬间头脑里涌进来了很多东西。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笑脸到每一次讨论训练配合时触手可及的呼吸,还有没理由就是想和他畅快打一场的执着。内心的愿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想站到那个舞台上”变成了“想和他一起站到那个舞台上。”
他有种模糊的预感,如果自己不移开目光,就会有一些事情再也不能回头。他并不害怕,也不会逃避,只是这种感觉过于突如其来,连他都还没能来得及筑起围墙。
李轩看到他的表情,最终只是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
“生日快乐。”他说,“没过十二点,还来得及。”
随着话音落地,之前所有自然无比的相处和无法言喻的感情好像一下子全都连成了线,又纷乱得找不到出口。而刚才李轩的眼神就是摆在上面的一把钥匙,就等他伸手来拿。
可惜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再也捉不到了。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如此。有些事还来不及挣开枷锁,还不到时候。这回没能冲口而出,又会蛰伏回去,安静地埋藏在某处。
但他们是最默契的搭档这件事不会改变,从很早之前就注定,并会延伸到非常遥远的地方。
后来走到大路上终于打到了车,坐进车里之后亢奋的情绪一下子安静下来,落差太大,随之而来的就是抵挡不住的困意。两个人头挨头相继睡了过去,要不是司机是个安分守法的好公民,大概真的会发生之前假设的惨剧。
回宾馆之前李轩先走进隔壁的便利店,买了货架上剩下的最后两块绵绵方块蛋糕。
他把其中一块递给吴羽策:“生日,吃蛋糕。”
“这个生日我永生难忘。”吴羽策看着蛋糕上屈指可数的几粒葡萄干评价道,“一起过生日的人数是最多的,蛋糕是……最特别的。”
“太晚了嘛,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哪里有开着的85度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