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果小说

第41章（第1页）

时值盛夏，天气酷热，汉军不服水土，军卒染疫疾死者大半，马援也病死军中。监军宋均恐军心浮动，假借皇帝诏令，任命司马吕种为沅陵长，持&ldo;诏令&rdo;与相单程谈判议和。相单程考虑到五溪黎民，同意罢战。和谈成功后，相单程被宋均设计诱杀。

此刻马良面前的蛮将，身为相单程后人，既失去先祖王位，亦对沙摩柯亲近汉帝之举不满。他与马援原是世仇，见了马良更是想起这代代流传的往事。只见他一举手，蛮兵簇拥而上，将马良三人又推又拽，往前方吊脚楼而去。两名羽林郎意欲拔剑抵抗，即被马良喝命阻止。

蛮兵们将马良三人关入吊脚楼，派人看守。堂堂汉使，此刻俨然成了阶下囚。

三人在室内怔然片刻，两个羽林郎颓丧地坐倒在地，然后抬眼绝望地望着马良。只见马良正推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而后指着窗外山头：&ldo;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山吗？&rdo;

兄弟二人摇了摇头。马良微微一笑：&ldo;马援征诸蛮，病死壶头山。那便是壶头山。&rdo;

马援为东汉开国功臣，助光武帝征战四方，平定天下。堪称最优秀的将才，被封为伏波将军，新息侯。可惜后因女儿当了皇后，马援身为外戚，竟不能位列光武帝云台二十八将。

马良望着窗外蓝天苍云：&ldo;马援当年觐见光武皇帝时，光武帝问他的志向如何？马援答：&lso;男儿当勇征四方，死以马革裹其尸而还矣！&rso;&rdo;

&ldo;良亦深为其壮语所感。而其老当益壮，年近七旬尚且为将征讨四方。曹孟德所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说的正是马援！&rdo;

羽林兄弟一听，不由心中豪气顿生。安国叹道：&ldo;我们二人虽是久战沙场，可这勇气胆略与一腔豪情竟不如身为文士的侍中。&rdo;

马良微笑道：&ldo;马援年已七十，尚且来征五溪。何况我等方当壮盛。&rdo;

安国笑而点头，又叹：&ldo;侍中真不是马援将军的后人？&rdo;

马良摇头：&ldo;马孟起将军方是马援后人。&rdo;

安民低声道：&ldo;如果马将军没有病倒，陛下一定会派他领兵跟侍中一起来。我们两个保护不了侍中…&rdo;

马良摇头：&ldo;是我陷你二人于险境。&rdo;他环顾室内，捡起弃置一角的弦鞀。这想来曾是有人居住的旧家，而今弃置于此。倒成了软禁俘虏的地方。连东西也胡乱堆放着不曾收走。弦鞀只有三弦，蛮人于庆典时用以歌舞弹唱。马良虽只习过七弦琴，然而天资聪敏，这弦鞀又幸而不曾毁坏，他弹拨几下，便摸准了各音位置，调好了弦，轻拢慢捻之间五音齐备。羽林兄弟困惑地望着马良，心想侍中此刻竟还有雅兴摆弄这蛮人乐器吗？

只见马良回头对他们一笑：&ldo;丞相曾对我说，不只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风云水火。即使一张瑶琴，运用得当，也可退千军。今蛮人不信汉使，我弄琴不如弄此弦鞀。&rdo;

&ldo;……&rdo;您就糊弄我们吧。兄弟二人无奈地对看一眼。只见马良抱起弦鞀，走到窗前，面对着壶头山长跪于地，朗声道：&ldo;伏波将军在天有灵，请佑我大汉，助良此行成功收复武陵，以佐陛下匡扶汉室！&rdo;言罢深深叩首。

羽林兄弟惊讶之余，也一齐跪了下来，一同祝祷。

马良起身坐于窗边，拨动琴弦。欢愉而古老的曲调便流泻而出。羽林兄弟本来想着马良所奏之曲必然高深。不料弹的竟是众所周知的《下里巴人》。待得奏过一遍，曲调反复之时，马良便吟唱起来。可他二人竟一字也听不懂。

没有想到，马良非但能说蛮语。还能以蛮语吟唱五溪蛮的祖先‐巴人的歌谣：

生活在五溪的人们啊。我听说你们是巴人的后代。

你们可知道先祖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