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航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从晨阳初升,睡到了天边繁星闪烁。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荒唐的梦境一场,醒来后,他仍然是那个高台上熠熠生辉的世界冠军。
他怔怔地看着旁边空掉的木椅,昨晚,她就坐在上面,轻声告诉他:“它在说,救救我。”
她说得没错。
他确实是在向她求救。
在被逼至绝境时,许远航也以同样的方式向很多人求救过,教练、队友,甚至是心理医生,但谁都没有办法救他,连他都救不了自己,只能选择放弃。
他以为忘记过去,会更好受一些。
但并没有,它如同一根刺,始终扎在他心尖上。
现在,有人发现了这根刺,并试图将它拔出来。
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坤叔、大壮和小白,谁要挑战这个底线,他必定恼羞成怒,当场翻脸。
偏偏是她。
从初始的乱,到此刻冷静下来,许远航才意识到,她并没有半分恶意,她只是想帮他。
她是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让许远航浑身一颤,他从狼藉的空酒瓶里找到手机,按亮屏幕,时间显示七点半,他找到某个号码,直接拨了出去,响了大约几秒,那边有人接起,听到她的呼吸声,他感到心口莫名发烫,喉咙也像含了一块木炭,发出的声音又热又紧:“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得到她的回复,许远航挂断电话,扶着椅子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洗掉身上的酒气和萎靡,他又从衣柜里挑了件休闲衬衫穿上,一粒粒系上扣子,衣摆收进裤腰,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总体的状态还不算很糟糕。
他刚走出去,迟芸帆就到了。
迟芸帆不知道他叫自己过来的用意,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表情,经过一夜后,他又恢复了沉着自持之色,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
许远航关上门:“走吧。”
他没有说要去哪里。
迟芸帆就跟着他走,开始她走在后面,慢慢地他就落到了她身后,两人一路沉默地从南巷走到了上次她带他来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