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秘密齐明鸿必定知晓,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子也得了同样的病,所以给医院捐了款,命令知情人三缄其口。
他不想让肖默存对齐家更加厌恶和反感,同时也不想家丑外扬。
烟愈燃愈短,很快就烫得肖默存手指灼痛。
两指条件反射地一松,烟头掉到了地上,火星砸得四散。
正要弯腰拾起,肖默存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人不见了。他回过头去,见周至捷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脸上神色剧变。
“怎么,你也怕我了?”肖默存紧皱眉头。
远处驶来一辆救护车,尖锐的警笛越来越近,倏地一下从马路中央飞过。周至捷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眉间拧出一个极深的川字,身体被路过的行人撞了个龌龊。
“到底怎么了?”
肖默存往回走,心跳莫名加速。
片刻后两人视线交汇,周至捷喉结重重一滑。
“默存。”他嗓音虚浮,“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肖默存问。
周至捷身影逆着黄昏,眼神里写满同情,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透着无尽的寒霜。
“这个病应该是遗传的……”
呲的一声,针尖扎破纸糊的幻想,名叫现实的蚊蝇顺着破洞倾巢而出。
原来绝望之上还有绝望,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最坏的可能。
肖默存身体森寒,浑身血液顷刻间结了冰。
第38章破碎前夜
当晚二人在琼北市留宿,没有冒险开车回洛城。
要了两间房,但周至捷一直留在肖默存房里打电话,联络老师、咨询其他医院的专家,神色紧张又焦躁。
另一边,肖默存静得瘆人。
他就像一尊不会动的石佛,躬着背,小臂分开撑在膝盖上,面朝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说话。
他想不通。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他越想逃避什么命运就越将什么肮脏之物塞给他。
二十多年来他已经受够了血缘的折磨,现在自己的孩子却面临与他相同的命运——
坠入疯狂,丧失爱一个人的资格。
没有出生的孩子何其无辜,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他反反复复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