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选择首当其冲,但据当时的汪家一退再退的局面,他们离不起,仰仗着沈家他们才能在北城保有紧留的体面。
汪禾月自然知道自己的情绪价值远比不上公司的商业价值,明白离不掉,干脆也不闹,不声不响承受苦楚和委屈。
时间一久,心理防线被接连冲破她的状态开始和常人有异,大把大把头发脱落,记忆出现错乱,魂不守舍也不能正常工作。
终于在沈纪琛六岁生日这天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沈啸天难得回家,还带了蛋糕。
蛋糕上七岁的字眼让汪禾月气愤,身为人夫的失职她可以生吞咽下,身为人父的失误她不能容忍。
两人越吵越凶,年幼的沈纪琛只能望着失控的父母害怕到哭泣。
汪禾月看着弱小无辜的儿子心揪着疼,吵架之余尚且清醒,她把丈夫叫到楼上卧室理论,沈纪琛哭着跟在身后。
屋里的争吵足足持续了半小时,沈纪琛就在门外守了半小时,他不明白父母之间的恩怨,只知道爸爸经常不回家,他本来是想他的,可是爸爸每次回来妈妈都会抱着他哭。
他更爱一直守护在身旁的妈妈,不想妈妈伤心难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爸爸不回来。
在他们争吵的时间里,小小的沈纪琛拍打着房门,撕心裂肺地哭喊:“不要欺负妈妈,我讨厌爸爸,讨厌爸爸!”
直到卧室安静,沈啸天摔门而出,他看见蹲坐在地上哭的抽泣的儿子,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精致皮鞋抵着男孩的肩颈,用力下压,居高临下睥睨一切地说道:“你是我的种,姓的也是我的沈,别跟你妈一样看不清局势。”
沈纪琛没有能力反抗,却有自己的切身感受,被踩在脚下的屈辱感让他瞬间收回眼泪,攥着拳头丝毫不惧怕,紧抿的唇满是不服气。
小小年纪第一次知道了讨厌之外更深层次的感觉是恨,恨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父亲。
沈啸天走后,沈纪琛擦掉未干的泪痕去看妈妈。
汪禾月侧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神望向不远处的虚空,失望又无助。
沈纪琛走过去,拉住她冰凉的手:“妈妈,你没事吧!”
汪禾月撑着身体,摸摸儿子的脑袋,挤出一个微笑:“乖,妈妈想休息一会儿,自己去楼下玩积木。”
沈纪琛不想下去,也不想惹妈妈生气,没彻底离开,他就倚着房门静静陪着妈妈。
后来,汪禾月口中的休息一会儿,转眼就是六个月。
在争吵中,她被沈啸天推倒,撞到脑袋,脑中形成一个肿块,久不消散,压迫神经。
昏睡虽然是暂时的,治疗期间会让家属觉得十分漫长。
与此同时,沈纪琛对一直疼爱自己的爷爷产生了别样看法。
汪禾月的伤病终究是因沈啸天而起,汪家虽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总归是能在北城闹出些不利沈啸天和沈氏的传言,他们将事情捅到公安局,被沈老爷子用了些雷霆手段将汪家人威胁住,恩威并施,算是平息掉一场劫难。
醒来后的汪禾月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离婚,沈老爷子闻言只风轻云淡说了句:“或许有一天你们的婚姻会走到尽头,但绝不是现在。”
沈啸天再混账也是沈氏命定的继承人,他要为儿子保住清白的底线。
如果汪禾月醒来就离婚,那也就坐实之前的坊间谣言,他之前做的努力皆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