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犹豫著,“我从来没受过这方面的练,恐怕做不好这样的工作。”
“你只要做好一个绘画老师,其余的问题留给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
“可是我没什么耐性,”我仍然迟疑,“脾气也不是很好,万一他们不听话,我火大起来,可是很凶的。”
“这点你更不用担心了。”张凯文笑著说:“每个孩子所须要的管教方式不同,有些需要爱的教育,有的则需要铁的纪律。我知道你这个人,可以温柔似水,也可以暴烈如火,正合适到我门基金会来工作。”
“好吧!听你说得天花乱坠。”我终于答应,“就冲著你的面子,我答应去上绘画课。”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他十分欣喜。“其实找你来代课,并不是我出的主意。”
“那是谁?”我好奇的问。
“我们董事长。”张凯文说:“听说他很欣赏你的画,久仰你的大名,就是没机会和你见面。这次我们为了代课老师的人选伤透了脑筋,还是他提醒了我,我才猛然想起,你就是最适当的人选。”
“你们董事长也认识我!”我笑著说:“看来我只好全力以赴了。”
“我们董事长想见见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基金会来一趟?”
我想了想,说:“星期二吧!”
“好!”张凯文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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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依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向阳基金会”。
张凯文一见到我,便忙不迭地站起来说:﹁嗨,你来了!”
“很准时吧!”我看了看腕上的表,“我这个表虽然老旧,却是分秒不差。”
“谢谢你答应帮这个忙。”张凯文说:“我们董事长今天本来打算亲自见你,但是他的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来,等等我带你去见唐秘书。”
“唐秘书又是谁?”我问。
张凯文解释:“唐秘书,她叫唐菱,是我们基金会的执行秘书兼辅导组组长,也就是我的上司。她是董事长的妻子,最近才来上班不久。现在她正在会计组开会,等她开完了会,我就带你去见她。”
“不用了。”我看看他桌上那一大叠资料,说:“你忙你的吧,告诉我,她的办公室在哪里,我自己去等她。”
“也好,我正忙得晕头转向,没空陪你。”张凯文伸手一指,说:“你顺著这条走廊一直走,向右转第二个办公室就是了。”
我循著他的指示,走到唐秘书的办公室前,敲了两下门,没有回答,于是我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桌上整理得一尘不染,有条不紊。在适当的角落里,摆放著几盆绿色植物,盆栽下的木架,个个质朴而典雅。右面墙上有一幅绣著两个小顽童的十字绣,使得整个单调刻板的办公室,看起来活泼又富有生趣。
看来,这位唐秘书有一双善于布置的巧手。
我在窗户旁的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候著。
十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一个身材高姚、穿著一身墨绿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连忙站起来。当我的眼睛接触到她时,心神突然一震,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通过全身一般,令人麻木而窒息。
她有一张十分清丽的脸庞,曲线柔和而细致,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对深潭般的眼睛,乌黑而清亮:柔软的红唇,有著美好的弧度:睑上的肌肤犹如丝缎般光滑,毫无瑕疵。她就像是一尊雕像,一尊以细雪雕作的雕像。这尊雕像,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她将它们梳成一个漂亮的发髻,露出自留的颈项,那小小的耳垂上,别著两颗光滑洁润的珍珠耳环,这是她身上仅有的饰物。
她看起来三十岁不到,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成熟迷人的风韵、古典优雅的气质,这种气质毫不娇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她的眼神,温柔而沉稳:她的举手投足、她的顾盼神采,在在充满了美感,这种美,发自她的灵魂深处。这世上竟有这样美的女人,美得令人屏息,令人亮炫神驰,她就像是一朵清丽而洁白、开放在幽谷中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