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合格的蛇,我们也得做合格的人。
但李藏风大概是不想合格了,他想拿满分。
刚开始他是疑惑的。
像一张白纸被人揉成一团,丢进了水彩颜料桶里,他理所当然地毁被颜色迷了眼和心窍,他是该疑惑的。
可疑惑之后就不对了。
各种强烈的、有冲突性的、易燃易爆的情绪就这么上来了。
我是坐着的,他也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很快发现他脖子上隐藏的脉管成了勃勃跳动的青筋。
这个就有点不太妙。
他紧抓着系在腰间的刀鞘,仿佛那是这混沌夜晚里唯一能维持他理智的物事儿,抓的忒紧,手背上楞是攥出了几条血丝儿。
这个看上去更不妙。
他看向我,眼神里饱含情绪,额头的眉能拧出一百八十条麻花,我想他是在质问些什么。
这都不是妙不妙了,是完完全全不对劲了。
这朵高岭之花开到如今这一刻,难道还能继续开下去?
他是不是觉得我把他带去看片,侮辱了他的洁癖?鄙视了他的人格?
所以他心生怒、怒生杀意,他想当场暴打我一顿?然后把我和那两条蛇都从窗口丢出去?
可这不能够啊。
他说了会为我走这一趟的,他说了无论多难,他都得撑下来的。
那我当然要为难为难你了,话可都是你说出来的。
所以我只能微笑。
我心里怂的要死,怕得要飞,那我也得笑。
得在气势上压过他,这样才能让他不当场发飙、或者找我秋后算账。为了千秋百年大计,我得把怂拆成从心两个字。
于是我跟从内心,我一只手往上伸,像伸入云梯一样,伸到了李藏风的袖口旁边,我轻轻地往下拉了一拉。
“你答应过我的,接着看吧。”
李藏风迟疑了。
他看着我这只手,小鸟绕树似的攀折在他的袖口,他犹豫了。
他又看着我这只手,像麻雀攀高枝一样,不安分地往下爬,爬到他的手腕上,他就不能犹豫了。
他果断地拉住了我的手,一起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