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发现的。”
导游忧郁地站在一旁说:“今天早晨,大概五点半左右,我出来找旅行社的人商量一下接待游客的问题。”
“刚刚出门就看见这个房间的门大敞四开的,我往里一看,我滴妈啊,了不得呀……她躺在地上,满屋子都乱七八糟的,吓死我了。”
“当时里面全是血,我害怕,不敢去看,于是往楼下跑去找服务员,结果在楼梯口就碰见了那个小兄弟,然后我们就一起上楼来,接着大家都来了。”
“你也看见了?”小丑保安指指周齐。
“对,我……我是和导游一起上来的。”
周齐努力控制语调,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比正直。
“我们发现了她以后很快就报警了。”
“额……”小丑保安想了想,确凿地说:
“很明显,王二,就是摔下楼的那个男人,他到这间屋子里来偷东西,结果被这个女的撞见了。”
“他心一发狠,就把女人给杀了,没想到自己在跳窗户跑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
“哼,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见着有钱人就打坏主意,现在连人都敢杀。”
“他准是看你们有钱,才来偷来抢,被发现了就杀人灭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哭声打断了。
周齐转过头,看见那个女人的丈夫捂着脸哭了起来,在他妻子旁边蹲下身,梦呓似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看来保安的话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周齐看见那个凶恶的杀猪人不安地看着尸体,不断地搓着双手。
“你是她家人?”小丑保安问。
“呜…小苹……”丈夫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都怪我……都怪我………”
“你这……怎么说?”
保安纳闷地看着他,“你是干什么的?”
“我妻子……呜……小苹……昨天晚上她跟我吵架了,所以我……呜呜··…”
“你干什么了?”
小丑保安猛然把手放在腰间的电棍上,“说清楚!”
“不……不……”
丈夫推了推眼镜,略微平静了一些,“昨天她说她看我不顺眼,让我从她眼前消失。”
“我心里不好受,就到楼下的空房去住了一宿……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
一听这话,杀猪人怒气冲冲地说:“王二也真不是东西,他知道你们有钱,昨天晚上趁你不在就来抢东西。”
“结果被这个女的发现了,于是那混蛋就动手杀人,该死……哼,恶有恶报,这家伙到底摔死了。”
“我常常说,人不要做坏事,做坏事的人一定会遭天谴,所以我从来不做坏事,我这个人……”
“你的手表很漂亮。”人群里有一个滑稽的声音说,“换了新的?”
杀猪人可能是被这样抢饭碗的声音吸引了,于是调转身去看。
原来是那个矮胖的老太太,她正像个评论玩具的小孩一样,热情地赞美着杀猪人的手表。
在小丑保安铁青着脸的注视下,老太太不再说话,怯懦地退到了一边。
周齐所见过的老人,多数因为见过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变得异常冷漠精明,甚至有一些被熏染得充满了怨毒。
但这个幸运的老太太,大概一辈子什么都没遇到过,表现得就像个小孩子。
或者说,像是一只刚刚进化成人类的熊,到底该说她可笑,还是说她可怜呢?
其他人似乎与周齐有同感,于是又把目光聚集回小丑保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