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生半天没有动作,急得姜煜世生生地将花束塞进了林砚生的怀里。
“送花干嘛?”林砚生看他这幅模样觉得有点可爱,鲜少见到姜煜世说不出话的支吾模样。
“都要送的……”姜煜世呆呆地低喃一声,又去看表。
“为什么一晚上都在看表?”林砚生来劲了,“怎么了,大明星事务繁忙还有下个行程要……”
“十。”姜煜世打断林砚生的话。
林砚生措手不及,只见姜煜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已经听不清姜煜世究竟数到哪里了,眼前只有他张张合合的嘴唇。
“三。”姜煜世凑近了他,“二。”
“一。”
林砚生下意识地在心里和姜煜世同步念出来。
两岸每一幢高楼外墙的霓虹灯光,在姜煜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全部熄灭。不夜之岛在顷刻被拉了闸,世界陷入漆黑一片。
姜煜世在无尽的漆黑之中吻住了怔住的林砚生。
那吻极其缠绵,极其绵长,像是一种真挚的许愿,一份神圣的祝福。
红玫瑰散落在地面,花瓣如细雪飘落。
林砚生呆呆的像只木偶,被姜煜世转向面对着港岛夜景。
只见对岸海港城外的那一幢高楼壁上的霓虹瞬间亮起,像烟火升空,重新点亮整个世界。屏幕变成暗红色,上面逐字逐句地跳跃着莹白的英文字,
Lovealtersnotwithhisbriefhoursandweeks,(爱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
Butbearsitouteventotheedgeofdoom。(它巍然矗立到末日的尽头)
林砚生长长地回不过神,强烈的霓虹光芒在他的虹膜上留下瑰丽的斑,让那景象始终停在他的眼前。
那来自于莎翁的一首长诗。
姜煜世念学时领略过讲经一般的英国文学课,什么荷马史诗,什么十四行诗。那些繁复的英文文言让他头痛,他只因话剧演出需要记下了莎翁几首诗、几段词,却无人可讲。
“Shakespeare讲爱是亘古不变的塔灯,是指引迷舟的恒星。”姜煜世抵着林砚生额头,掌着他的下颌,迷迷地说着,“那就是我渴望做到的。”
“我当然没能力做什么恒星、什么塔灯。”姜煜世咬紧臼齿,有些难过,“但我想哪怕一点、一点也好,让你觉得我的存在能够给你带来光热。”
升腾的水汽让林砚生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
“我会在意你的过往,是因为那些过往堆积起了现在的你。我总是想,你这么好,别再困在过往的苦涩、无法言说的感情里。”
姜煜世胡乱地讲着话,想起林砚生写的一句歌词“浪漫都在夏叶里与冬夜中”,他想,浪漫是他注视着林砚生的每一刻。
“林砚生,你说得对,每个人都该做自己。可你也不对,我是我,和我爱你,并不冲突。不如说,爱很厉害,她让我找到自己,让我成为更好的人。”
渐渐地,自那大厦,两边高楼的霓虹也逐第闪烁,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姜煜世抚过他的眼下,神色破开了踌躇。
“我喜欢你,中意你,爱你,只要你。”
“讲给世界,更讲给你。”
低沉的声音是港岛夜里最美的悠长情歌。
林砚生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傻逼,滚烫的液体像潮水一样涌出眼眶,迷茫地跃上他的脸颊、前襟,洇开一个又一个黑湿的圈。他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像个疯癫的高中少年,倒出了一辈子的眼泪。他哭出声,近乎嚎啕,抽噎与呜咽全部堵在喉咙里,堵在大脑里。
热辣的眼泪被姜煜世抱紧怀里,姜煜世只是用尽力气抱住了林砚生。
后来林砚生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为什么他这一天会哭的这么惨,在那一瞬间太多情绪涌上来,不只有关感动,而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