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嘉瞅着黑不溜秋的猪头,气得牙痒痒。放学后,倪清嘉和赵宇格他们去红酒肉吃烧烤。兵法玩个游戏倪清嘉又晾了陈敬一个周末。直到周日晚上返校,才重新和陈敬说上话。晚自习前,倪清嘉看着陈敬拿着水杯出去,装模作样地跟着。“陈敬。”倪清嘉晃晃自己手中的杯子,“你也去接水啊。”陈敬快步下楼:“嗯。”“一起啊。”陈敬没停。倪清嘉瞅着那道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挑了挑眉。到了一楼,打水的人很多,倪清嘉挤在陈敬后面。人堆推搡着,倪清嘉揪住陈敬的校服,陈敬感觉到了,没有说话。轮到他们,倪清嘉边接水边和陈敬聊天:“陈敬,你有手机吗?”陈敬简短地回:“怎么。”“我加你qq了,你通过一下我啊。”倪清嘉接着说:“你今天不开心?感觉好冷淡哦。”光顾着说话,热水差点溢出来。陈敬瞥了眼倪清嘉的水杯,伸手帮她按下关闭钮。陈敬面容平静:“没,我回去加。”倪清嘉笑了笑。陈敬提醒她:“杯盖拧紧。”“哦哦。”倪清嘉照做。回到教室。陈敬的眉心微不可见地泛起褶皱。原来他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没有要刻意冷淡倪清嘉的意思,他哪有立场啊。只是陈敬很讨厌在每个晚自习后,忍不住想要猜测倪清嘉会不会留下来的念头。看见她,会窃喜;看不见,会失落。那晚陈敬在想,她为什么走了,是因为他不给她抄作业吗。于是这晚,陈敬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她要抄作业,就给她好了。“陈敬。”又是只剩两人的教室。倪清嘉没走,“你真的每天都会留下来学习啊。”陈敬点头。“那我等你一起回家。”“不用……”“我不想一个人回家。”倪清嘉搬了张椅子坐在陈敬旁边,连问题目都懒得装了,撑着下巴看陈敬,“你写你的,不用管我。”陈敬写错一个数字,低声说:“你可以和你朋友一起回。”划掉错字,“不用……等我。”倪清嘉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语调轻缓:“你猜,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陈敬摇了摇头。“不猜,还是猜不出?”陈敬声音沙哑:“不猜。”“也是,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呢。”陈敬绷着脸,不语。陈敬严肃的时候看着很冷,下颌线冷,眼睛也冷。尤其隔着镜片,那双眸一垂下便好似一道无形的屏障,冰锥刺骨的凉意,拒绝周身的一切。从前是澄澈的湖,此刻是飘雪的海。倪清嘉全然不惧,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许是今天喝水够多,陈敬的嘴唇没有很干,紧紧抿着,双唇间划出一条锋利的线。倔强得可爱。倪清嘉眼波微动,起了坏心思。“陈敬。”陈敬解完一题准备翻页,右手被倪清嘉轻轻按住。她的力道很小,羽毛一样挠着他,手指弯了弯,蹭过他的指骨。陈敬没有抽回,想说话,转过头瞥见她晶亮的瞳孔,喉结一滚,又将话吞了回去。“你怎么这么乖。”倪清嘉凑近几分,取走他的笔,手指暧昧地一根根扣进他的指缝。扣到第三根,陈敬缩了缩手,倪清嘉不让他动,附在他耳边问:“想不想干点坏事?”陈敬压着嗓道:“倪清嘉。”他出声的本意是制止倪清嘉,可倪清嘉变本加厉,攀着他的胳膊站起身。她的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陈敬的心脏跟着响。倪清嘉的膝盖抵开陈敬的腿,双臂环着他的颈,巧笑嫣然:“叫我干嘛?”陈敬像被她圈在怀里,呼吸一滞,完全想不到她会这么大胆,错乱地抬头。光影对她有过分的眷顾,倪清嘉浸在暗处的脸,仍旧美得如同浓烈的罂粟,连发丝亦染着醉人的光晕。后颈的丝丝麻意电流般穿过陈敬的百骸,陈敬艰难地开口:“别这样,你先坐下。”倪清嘉“哦”了一声,岔开腿毫不客气地坐在陈敬身上。陈敬错愕:“不是……”倪清嘉眨眨眼,无辜地问:“然后呢?”然后?然后陈敬快死了。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她压着他的腿根,那种紧密真实的触感,牢牢控制了陈敬的心弦。她稍一动作,就会牵动他全身。倪清嘉的手流连在陈敬的颈边,她似乎格外喜欢陈敬的脖颈,拇指轻飘飘掠过那块突起的骨头。红晕从耳根蔓延到整个颈部,陈敬低着眼,尾音颤抖:“别这样,求你了。”倪清嘉笑了,轻声道:“你早知道我对你有想法,是不是?”“可你也没有推开我。”“陈敬,你心思也不纯。”倪清嘉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生脸红起来会这么好看,他的身体在发烫,那双向来冷静自持的眼蒙上一层云霞,冻结成冰的湖天崩地裂。陈敬无法反驳。他卑劣的内心从来是向往她的,在她还不曾靠近的时候,就在梦里渴求过那轮天上的月,众星捧的月。倪清嘉的指尖似野蛮生长的藤蔓缠绕着陈敬,缠得陈敬喘不过气。从上至下,由里到外,就算她要缠住怦怦跳动的心脏,陈敬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承受着她的重量,动弹不得。“又不说话,你总不说话。”倪清嘉气息近在咫尺,热得似要把陈敬点燃。“因为我成绩不好,你和我没有共同语言么,为什么你和他们这么有话聊。”陈敬动了动唇,低低发出一节字音:“没……”“那你为什么对着李妍笑?”陈敬听不懂。满怀的馨香迷乱了他的思绪,陈敬连头都不敢抬。“陈敬,看着我。”倪清嘉调整下坐姿。校裤相贴,细细摩擦出微响,陈敬投来的目光中带着痛苦。“一直当好学生不累吗?”倪清嘉摸到陈敬锐利的下颌线,指腹有意无意刮过他的唇角,笑眼盈盈,“陪我玩个游戏怎么样。”游戏……游戏么。陈敬骤然弯了脊背,磕在冷硬的木椅上,双手颓然垂着,怕冒犯到她,他从头到尾一动也没动过。迎上倪清嘉调笑的眼,陈敬又止不住聚焦于那张娇俏的唇,饱满粉嫩,吐着诱人的热息。只要低头,就能触到。她突然接近,突然远离,她是游戏的掌控者。可陈敬的心跟着七上八下,被她揪在手里,不知何时会丢弃。陈敬眉骨微沉,染上深深的郁色。这不是他想要的。陈敬阖上眼。倪清嘉以为陈敬默认了。低头靠近,陈敬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如秋天彻凉的雨。摸上他的脸颊,好热。却犹然,是苦苦挣扎的神色。倪清嘉懒得细想,徐徐送上诱人的软唇。陈敬似是感知到她的举措,呼吸倏然紧促,眉宇间覆上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