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送了配料么,”被她的笑容感染,许信然也没来由好心情。可他不想那么明显,“我不要吃葱。”“我知道啊,”孙文文说,“最近的菜我都没有放葱。”许信然当然知道,这就是她,即使很小的事,也会为别人着想。两人到小区的时候,还没找好车位,就看到腰子和另外一个男生。许信然找了位置停好了车,拖着行李箱和孙文文,孙文文又提着买的食物,两人往小区走。他把钥匙还给腰子,“谢了。”腰子一向仗义,“客气啥。”孙文文简单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准备拉着许信然回家包饺子。不成想这两个倒霉孩子也跟着上来了。腰子苦口婆心,“信然,你就考虑考虑呗。”那个男生也说,“学长,你考虑考虑呗。”孙文文走在前头,凑近许信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问,“考虑什么?他们想跟你合租啊?”许信然右手一把搂过她,越过她的肩膀,揪了揪她的右边耳朵,“想什么呢?他们是要我加入乐队。”噢,这样啊。那她就放心了。他们上了电梯,腰子他们也跟了上来。这架势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电梯直上十七楼,孙文文和许信然到了家,可他们两人还不走。孙文文开了门,将吃的放在桌上。这两人还想进屋,许信然不干了,将他们推了出去。“小然,你怎么这样。”孙文文又忙给他们开门。招呼他们进来坐,又倒了两杯饮料。腰子大喜过望,他摊在沙发上,感叹道,“许信然这种狗比何德何能找得到这种女朋友。”两人又是提行李箱又是买吃的,肯定是同居了。同居是同居,可这是同居是指两个人住在一起,相当于室友。腰子说的同居是指未婚男女在确定恋爱关系的前提下,共同生活。字是相同的两个字,意思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孙文文想,原来狗比已经成为许信然的代称了。她解释道,“我是他的姐姐,不是女朋友。”腰子和孙文文没在一个脑回路上,“姐弟恋也很好嘛,女大三抱金砖嘛!”“我真是他姐姐……”在腰子看来,这个解释很苍白。许信然踹开腰子肆意张扬的腿,“喝完饮料赶紧走。”腰子悻悻收了腿。另一名男生坐得规规矩矩的,他说,“师兄,我很喜欢你写的曲。我真的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孙文文已经在包饺子了,许信然也坐下来帮她。他的手修长,指节均匀,手指修长,包饺子也包得赏心悦目。许信然放下一个包好的饺子,“我以后不会做音乐的。”三人齐声问,“为什么?”“做音乐养不起家。”以前孙文文在蓉城买房,许信然觉得自己赚到了,可以傍富婆。现在看来,只能努力赚钱养她了。☆、饺子腰子不乐意了,“那你读音乐学院干嘛?”他手肘一抬,碰到了小学弟的肩膀,“是吧,宵夜。”小学弟不乐意了,他纠正道,“腰子学长,我叫肖野。”腰子小指一翘,“我是学长,我说了算。”食指往外一指,“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他许信然!”肖野抓住了重点,“学长,你真的不考虑么?”许信然和孙文文的手速很快,饺子已经快包完了,一个个排好放在砧板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去厨房洗洗手,又抽了张纸,将手上的水擦干。孙文文烦他,“你还要不要护手霜?”怎么那么多事儿,人家还等着他答话呢。许信然怎么听不出来呢,“文文,我借点你的用用。”说完就去洗手台,拿了护手霜细细擦了手。这才说,“真不考虑,做乐队是没有出路的。”腰子对许信然,“老许,你真的应该听一听,宵夜混b站的。做出来的曲子都放在网站上。跟张思怡那个不一样。”许信然依然拒绝,“你们自己做呗,叫我干嘛。”“我真的很喜欢你写的歌!要是放上b站,点击量一定超级高的!”肖野就差将迷弟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孙文文混b站不要混得太溜,她立马发问,仿佛肖野不是外人,“小学弟你多少粉丝?id叫啥?说不定我看过你的视频呢!”看她这个兴奋样,许信然心里酸酸的。他说,“你快去做饭,我都饿了。”说着就把人往厨房推。许信然问肖野,“然后呢?”肖野双眼放光,“然后凭借着高点击量高传播量,打入主流音乐市场!”许信然没搭理他,而是问腰子,“上次你找我,我就想问了,这个打了鸡血的你从哪里找来的?”腰子双腿一伸,又倒在了沙发上,“他看了我们的演出,自己找上我的。”许信然叹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想法果然独特。他对肖野说,“既然你的目标是主流音乐,不如直接进唱片公司。我之前卖过几只曲子,价格公道,有署名权。你要的话,我把联系方式给你。”肖野拒绝道,“我想出道。”像个偶像,光芒万丈。“那咱们不是一路人。”许信然说,“我只想写喜欢的歌,能卖钱很好,写着玩也行。”这下不止是肖野,连腰子都坐不住了。腰子从沙发上弹起,“你真的这么想?俗话说得好,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许王八,你就这么想不开?”许信然淡淡地说,“张成明推荐我考研留校,我正在考虑。”“老许,以你的才华和长相,主要是长相哈,就算是要出道也不过分吧?你就真的宁愿留校?”腰子的感觉世界都变了。说好的一起叱咤乐坛,你却想偷偷考研。这叫什么话?许信然不同意了,“留校哪里不好?五险一金有编制,还能拉点私活儿。做人呢,那么累干嘛。”肖野受到了打击,作曲系第一偶像许信然居然能这么想。给他泡杯茶,他都能养老了。“学长,万一你以后改变主意了怎么办?”那就岁月蹉跎,时光不再啊。“没有万一。”他们呆了太久了,许信然开始赶人,“没看到晚饭只有两人份么?”“老许,家里包的饺子真香啊……”腰子刚才就惦记着。孙文文从厨房探出头,“要不你们留下来吃饭吧。”“文文,你别闹了,”许信然把腰子和肖野往门口推,“他们吃了我就不够了。”孙文文说,“冰箱里还有……”许信然不给她机会了,他把两个外人强行退出去,火速关了门。门外隐约还有腰子的骂声。许信然心想,孙文文做的饭,除了她爸和她的亲戚们,这世界上只能有我一个男人能吃。外人走了,只剩他和孙文文了,真好。他走到厨房,孙文文正把复炸的薯条捞出锅,将多余的油用小碗装好,又把薯条放进锅里,开始活调料。孙文文余光扫到他,她说,“我觉得那个肖野的建议挺好的呀。”她将炸薯条呈出来,换了一口深一些的锅,烧开水。“是挺好,”许信然说道,“不过工作仅仅是工作。”许信然的父母,是因为工作离的婚,许妈妈的身体,也是因为工作拖垮的。孙文文后来听陈华说,许妈妈其实早几年身体就不好了,但是她是总经理,全公司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都需要她把关。她太忙,总以为是小问题,就是一直拖着不去检查。等严重的时候,已经检查出是癌症中晚期,治了大半年,还是无力回天。除了工作,人生还有其他的。没有必须为了一份工作,拼了命。想到这一层,孙文文还是蛮理解他的。她说,“只要是你的决定,都是好的。”许信然心下一动,从背后搂住了孙文文,双手收紧,头蹭着她的脖子,热热的气息浮在她的皮肤上。他叫她的名字,“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