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麟吩咐过不许让他离开秦玥半步,庄远虽然也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但无奈下也只好与她同屋用膳。
别苑膳房很快送来了饭菜,虽不及主子们桌上的丰盛,却也是色香味俱佳。两人相顾无言,最后在屋内一人一角吃完了饭。
秦玥吃完,刚放下手里的甜羹,便看到庄远一副难忍的神情。她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庄远是个大老粗,脸皮向来够厚,对姑娘家说话也无甚分寸感,憋了憋还是道:“玥姑娘,要不我先送你回院里,我···我肚子疼,想要如厕。”
秦玥:“···”
她万分庆幸自己是吃完饭后才听到这句话,否则真是什么也吃不下了。她放下手里的碗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庄远如获大赦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她道:“姑娘,我实在忍不住了,要不你在这屋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秦玥有些犹豫,但瞧他一脸的急迫,大约是真的忍不住了。
“那你快些。”
庄远快速应了一句,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给她防身用,转身便没了人影。
屋门没有门闩,秦玥坐在桌边片时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随即房门被打开。她以为是庄远回来了,转过身看清来人时,立即伸手握住了桌上的长剑。
项池走进屋,见到她这般防备地对自己,眼中露出一丝落寞,“阿玥,我不会伤害你。”
秦玥面无波澜地问他:“项池,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这十年难道还伤害得她不够?她想到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好,如今看来恐怕都只是伪饰,其中又有几分真心。
项池无从辩解,静默须臾后道:“戚少麟,他···”
他欲言又止,秦玥接过话为他说完:“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项池面露悲切,“阿玥···”
“我自认倒霉。自离开泾州来京城,我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是被你送到昭王府上,要么就是落在戚少麟手中。”她淡笑一声道:“在戚少麟手里虽然要受他折辱,但还能保住性命;到了昭王那,或许就未必了吧。”
“阿玥,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人伤你一分。你跟我走,我送你回泾州,往后我定为秦将军翻案。”
他言之凿凿,像以往无数次对她许诺的那样,只是这一次,秦玥不再相信,“项池,你父亲做了那样的事,往后我们见面只会是仇人。你若是觉得亏欠,那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我为昭王找什么东西?”
项池道:“戚少麟也想知道吧?他也是在利用你。”
他这避而不答的模样,秦玥顿觉失望,亦再无半句多的话想与他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项池想要往前,只见她忽然拔出了剑横在两人之间。庄远这把佩剑为男子所用,剑身沉重,她双手握住剑柄,冷冷地看着他。
项池还欲说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你没听见她说的?”
戚少麟跨进屋,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顿显拥挤。他走到秦玥身边,伸手取下她手中晃动的剑,稍侧剑锋后便一剑刺向项池。
项池闪身躲过,目光狠厉地盯着他。
“怎么,做了昭王的狗,现在硬气了?”戚少麟嗤笑一声,随手扔下手中的剑,“你走吧,你主子在这,我不会杀你。”
沉剑在地上砸出一声清响。项池紧抿双唇,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秦玥,转身离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戚少麟打量一圈四周问道:“庄远呢?”
话音落下,着急回屋的庄远正好走到门口,对上世子冷峻的眼神后,八尺男儿低下了头颅。
回去的路上,秦玥隐约觉得走在前面的人心情颇佳,脚步轻快了不少。